树木,树林,小树林

“走吧。”沈修白从衣帽间走出,有些不自在的说。

淼淼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擡头看。

“……你过来。”

沈修白走进蹲下身,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看着唐淼淼。

淼淼叹了口气,擡手摘下沈修白带着的鸭舌帽和面上覆着的口罩,露出挺翘的鼻尖和清俊的下巴,淡色的嘴唇有些紧张的抿了抿。

整理了下被弄乱的刘海,有些碎发覆在眼睫上,黑漆漆的眼睛眨了眨。

“有时候装扮的太过反而引人注目,”淼淼看着和昨天一样装束的沈老师,眼睛弯了弯,“现在你是沈——学——长啦。”尾音也跟着翘了翘。

勾的沈修白的心也痒了痒。

“嗯,学妹。”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沈修白拿起地上的高跟鞋为淼淼穿上,粉色的缎带在白嫩的脚腕上绕一圈,在后跟处打了个好看的结。

“走吧!”淼淼拉起沈修白的手。

两只手一小一大,很有默契的十指纠缠,交叉,相扣。

夜里好像下过雨,路边的每片树叶绿的像要滴出水,与温和的阳光交织,传来清新的香气。

周末的校园人流稀疏,学生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和伴侣约会,老师几乎都回家休息了。

一对情侣漫步在校园的银杏树林中,俊美靓丽的外表惹人注目。

“啪。”夏鸣天嘴里咬着的包子掉在地上,眼睛盯着树林深处的男女,他们亲密的牵手,说笑。

他们走远了之后,夏鸣天才回过神似的,无措的低头捡起粘满泥土的包子,丢进垃圾桶里。

将提着的好几份包子豆浆油条换到一只手上,从短裤兜里摸出手机,点开置顶的对话框,看着上面零星的问好寒暄,想打字的手指又停下了。

“那……是她的第二个炮友吗?”

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发丝乱翘的黑色卷毛,圆圆的狗狗眼垂了下来。

或许,自己也不是第一个。

——

层林尽染,满目金黄。

漂亮的高跟鞋踩在地毯般的银杏叶上,好像是森林女神的加冕礼。

“叶片蔓生连连,伸出了你的世界,侵入我心。魔力附身,生生不息,牵引我思绪。”沉稳的声音如大提琴的乐声,在林间回响。

侵入我心……

淼淼转头看他,眼儿弯弯,还想说写什幺。

“凯瑟琳雷恩的诗,期末要考。”沈老师面色如常,一本正经的给学生透题。

淼淼差点没憋住笑出来,“沈修白,你现在脑子里竟然想的是期末考试。”

松开牵着的手,快走几步回身笑着说,“是我不够有吸引力吗?”裙摆飘起,白嫩的双腿骄矜的交叉,少女轻抚栗色的长卷发,双眼水汪汪的盯着学生装扮的沈老师。

黑色的镜框掩住了沈修白渐深的眼神,他下意识的放轻呼吸。

不是的……

期末考试是找补的借口。

不知来由的香气裹挟着他,让他不自觉的将心里的盘旋的抒情诗吐露。

唐淼淼伸手接住在空中飘转而下的黄嫩树叶,两指捏住细细的梗搓着玩,“沈修白,你知道银杏的花语是什幺吗?”

“纯情。”淼淼歪着头娇俏的说。

“是永恒的爱。”沈修白想。

“学长和学妹的约会,哈哈,~没有比这更纯情的了。”

古树都是活文献,记录历史的变迁,承载久远的传说。银杏有望不到头的寿命,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断抽芽,分枝,从木成林,见证无数的奇迹,守护爱情的誓言。

“走,去看看你的树。”沈修白大手牵过她的,接过她指尖的银杏叶,夹在两人的手掌之间,他轻轻挠了挠她的手背。

“哈,说起那棵橡树,沈修白真有你的,那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

“喜欢就好。”光滑的树叶在细腻的皮肤间有些打滑,他握的更紧了,心里升起莫名的情绪。

橡树在北欧神话里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在欧洲神秘学中有着传统的橡树崇拜,许多欧洲国家将橡树视为圣树,认为它具有魔力,神秘力量。

这股力量使人催生情感,催生生命本能的冲动。

沈修白和唐淼淼来到这几十米高的橡树下,巍峨又壮观,令人惊叹。四周种了一圈高高矮矮的观赏树,枝叶繁茂,几乎是看不到外面的路况。

少女调笑着说,“学长,咱们这是在钻小树林吧。”擡起条腿暧昧的蹭了蹭。

沈修白将人抱起,压在树干上。

“嗯啊~”粗糙的书皮将细嫩的皮肤蹭红,少女忍不住吃痛叫出声。

下一秒,男人弯腰吻住那微张的红唇,唇舌纠缠间,树叶簌簌下落,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他想起那首抒情诗的后续。

绿芽青青,不老岁月。

这抹红就这样,穿过二十六年的光阴,在他干涸的潭底,开出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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