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色昏暗周河才醒过来。中间林冬逸也来叫她吃饭被她彻底无视了,也没人来打扰她,她睡得很沉。
现在醒过来感觉恍如隔世一般,周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吃过林冬逸买的退烧药感觉大约已经好了,只是身上还有些没力气。
出了一身汗,她先去洗了个澡感觉清爽了不少。
她才一开房间门,林冬逸房间也开了门,男孩望着她几步就走过来,“姐,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许是因为生病,周河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她说话声音本来就轻,这下更是温柔得林冬逸浑身发麻,“谢谢你先给我买药。”
他脸上呆了一下,又露出个笑,“跟我讲这些……你一天没吃饭饿了吧,阿姨炖了汤快去尝尝。”他推着周河的肩膀往楼下走。
王来凤自然又是好一翻心疼,早上的时候她也叫周河去打退烧针,只是周河一撒娇她也没话说,任由她了。
慢吞吞吃完饭周河回房间看了眼手机,好多消息,基本都是李傲寒发来的。
虽然很久没回他发了一堆问号,但偶尔周河是有这种一沉浸学习就失联的案例在先,所以他也只是发了很多条消息外并没有太过着急。
这些倒是意料之中,所以周河也没惊奇,只是压在他上面还有条简短的消息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
李择川:“你好些了吗?”
大约是一下午没有回复,他刚刚又发来了个疑惑的问号。
想到之前有些任性的话,周河有些羞耻地闭了闭眼。
为什幺要跟这个人抱怨啊。
脑子不清醒了。
周河把手机用力丢在一旁,脸埋在膝盖里蹭了蹭。
它却突兀地又震动起来。
那边呼吸静静的,没等到她开口,轻声叫她:“周河。”
“嗯。”周河含糊回答。
“现在有空吗?”李择川这样说。
“啊?”周河不解,手捏着自己的裤腿乱揉。
“下来一下,我在等你。”他这幺干脆说道。
“我不在那边啊,”周河疑惑,“你等我也……”
李择川打断了她的疑问,“我知道你在哪。”
周河浑身麻了一下,甚至没去纠结他怎幺知道的。
但是,她会去见他的。
周河的脚步有些快,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
“跑什幺?”男人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差点没刹住车冲进自己怀里。
但是没有,她稳稳顿住了脚,站在他面前呼吸还有些乱。
李择川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你为什幺会过来?”周河却没有移开眼神,认真看着他的脸。
薄薄的两瓣嘴唇抿了抿,语气随意,“李傲寒说让我来看看。”
飞快瞥了周河一眼又撞上她的眼睛,移开盯着路边的小草像是第一次见到植物似的。
李择川补充道:“嗯,我正好从这边路过。”
不信。
周河歪头看了看他,但是眼睛弯了弯,没有拆穿。
“这样啊。”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引得那人又看了过来。
“你等等。”李择川说着就从副驾的车窗伸手拎出个保温桶,犹豫了一下,“给你。”
周河没说什幺接过来了,那人嘴唇为难地又抿了抿有心想叮嘱几句,但是尴尬的身份让他干巴巴地只说出声,“那你注意身体。”
“啊。”周河抱着桶望他,嘴勾了一下,“好。”
他拇指慢慢摩挲着食指指节,又说:“之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以后……”
李择川眼睛望着周河,“你们的事我不会再说什幺了。”
“之前的事,哪一件呢?”周河黑发散乱,白皙的脸带着些病愈的残红,让李择川不知怎幺的生出些心虚,不敢看她。
她却大胆,走得很近。
李择川退了一步,周河进一步,直挺的脊背退无可退抵在车上,他低头看着那张脸擡着紧盯着自己,干净的下颌线紧了紧。
不知道为什幺嗓子有些痒,但是他呼吸都变得慢慢的,怕自己的什幺细微举动叫她窥出些不寻常。
“说话呀?”周河轻笑一声,“不是来找我?就为了在这吹风?”
“都说了是顺路。”他眉毛拧起来,神色冷冰冰。
但他心里知道这个人是不惧怕他的脸色的,果然周河面色不改。
“那……谢谢了,谢谢哥哥的顺路。”
顺路两个字被她咬得碎碎,在舌尖缠绵取笑。
“不许这幺叫我。”李择川声音提了提,擡手就把快贴上自己的人推了一把。
结果这人倒像弱不禁风似的脚下一软就要摔了。
眼疾手快的,推出去的手又变成了搀扶,顺理成章地抱了个满怀。
也许是李择川的错觉,他好像听到周河短促地笑了一下。
女孩的手抱着他的腰像是无意,但是让李择川有些难受起来,拎着周河的衣领就要扯开。
微凉白皙的手指擦过周河的后颈,感觉到有点热的温度。
把周河又和自己剥离开,李择川才从她脸色窥出些病色,“你是不是发烧了?”他冷着张脸问。
“不知道。”周河摇头,又把脸凑近他,“你摸摸。”
“周河!”李择川声音带着警告。
“又凶我干什幺?”周河偏过脸不看他,“你一直就对我凶。”
她对自己又搂又抱的,自己不过是说一下就是凶了?
李择川为这恶人先告状生出些恼火,“你还有没有些姑娘样子,怎幺能……对我这样!”
不过想起来档案上她的家庭,李择川已然自行脑补出来一个缺少教育,男女大防毫无分寸的小孩。
又想到她某些放荡的行径,似乎一切都合理起来了。
“我乐意。”她说得随意。
“不能这幺对我。”李择川鼻腔沉了下气类似无奈的叹息,“……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她抱着桶站在原地,拒绝得任性。
他却不由分说擡手就按着她后颈带了几步往车里带,“唉你别……”周河连忙擡手又抱着李择川的腰不放赖在原地,果然这下他又停下脚步,呼吸都重了些。
周河埋在自己怀里不擡头,手紧贴着他的后腰。
太过亲密。
这叫什幺事呢?
他们是什幺关系?
这样想着,他也冷冰冰地说出来了。
那人蹭得额发微乱,闻言擡起张脸,“你想是什幺关系?”
她眼睛好亮。李择川突然这样清晰地感觉到。
也许是太近了。
并且他有些直觉,只要他现在说出来,周河就会真的同意一切。
……开什幺玩笑,他疯了不成。
但是李择川依然怔住了几个呼吸,睫毛扑朔。
还没等他说话,周河响起来的手机解了他的困境。
怀里温热的等待着的答案,空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