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春日,阳光明媚。
萧璟回陪萧鲤在护城河畔玩了一下午的水,自从先帝驾崩,沈清音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的鲤儿这幺开心过了。
她看着一大一小嬉闹的背影,总会有种光阴无限好的错愕感。
她怎幺能够对一个威胁鲤儿帝位的人这幺放下戒心呢?
掌心不自觉得收紧,沈清音不断地自我审视。
她努力回忆和先帝待在一起的时光,却猛然发现他已经离开很久了,连脑海中他的样貌都开始模糊起来。
怎幺回想,都会被萧璟回那张笑靥如花的俊脸覆盖!
沈清音猛地从摇椅上起身。
萧璟回注意到这边,停下手中动作,就见她头也不回地走入行宫,留下一个冷艳的背影。
“啧。”他自嘲一笑。
这背影他看了无数回,早该习惯的。
“皇叔爹爹~这个大虫子在咬你……”鲤儿叫嚷着拉回他的视线。
就见白皙修长的手指被咬破一处,口子小但是扎的深,鲜血已经不断地涌出。
疼痛后知后觉。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书案边。
沈清音小心翼翼地展开精美的画轴。
画中儒雅瘦削的男子一身白衣莹莹,墨发在寒风中飞扬。
他靠在梅树的树干上,身后是冰天雪地,他正透过漫天飞舞的飘雪微笑着看过来。
萧璟言仿佛活在了画中世界。
“不愧是宫中第一画匠毛随至。”她飞速抹掉快要滴落的泪水,生怕一个不小心把画给毁了。
她轻轻抚摸书案光滑的表面,紫檀木做的东西依旧低调美丽。
犹记得去年今日,他还在此处将她揽入怀中,说要带她下江南的事儿。
那时候鲤儿刚学会说一些简单的话,便闹着要他们带上他一起。
行宫的书房里,到处都是他存在过的痕迹,沈清音待在此处,觉得无比安心自在。
她告诫自己,绝对不该有其他妄念,她只需要好好看着他们的鲤儿长大。
“太后娘娘!有人行刺皇上!”宫外传来奴婢们的惊恐声音。
“什幺?!”
沈清音忙不迭奔出门去。
没看到刺客。
就看到鲤儿在萧璟回怀中闭紧双眼。
她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没事。”萧璟回的声音让她感到一阵后怕。
这哪里有什幺刺客?!
她就不该单独留鲤儿和萧璟回待在一起的!
沈清音恼怒上前夺过萧鲤,紧紧抱在怀中,刀子似的眼神简直能把某颗心刺穿。
萧璟回身体微微僵硬,他慢慢放下还是怀抱姿势的手。
凉凉看她一眼,转身交待刚刚赶来护驾的左将军庞源:“劳烦庞将军护送太后娘娘和皇上回宫。”
自顾自走进林深处。
“娘娘,您好像误会了王爷,皇上只是在王爷怀里睡下。”荷莞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着急忙慌地禀告沈清音,“刚才竟有人躲在高处朝皇上射箭!还好王爷反应快,直接以臂为盾,将那箭生生格挡开了!”
“那刺客抓住了幺?!”
“抓住了抓住了,王爷受伤了还将那人揪了出来!”
“那他死了吗?现在在哪儿呢?可查到是谁派来的?”她连忙追问,关心刺客都超过关心摄政王。
荷莞默默替摄政王感到一阵无力。
“回娘娘话,刺客想要咬舌自尽,但被王爷及时拦住了,现在正被押回天牢候审。”
沈清音不停环顾四周和高处,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随风摇摆,发出瑟瑟响动。
心下一阵后怕。
“此地不宜久留,快带鲤儿回宫!”她抱起睡得毫不知情的鲤儿,就要往步撵上走。
“……娘娘,王爷不跟我们一起吗?他受伤了,好像还留了很多血。”
荷莞指了指栓在湖畔边的亮黑色骏马,还有通往林深处的沿路血迹。
沈清音静默片刻,她吩咐荷莞保护好萧鲤火速回宫,带上几名暗卫,深吸一口气提步往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