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我就说吧…果然是这样没错!”纱和子半趴在桌子上,脸上红扑扑的,她小声嘟囔,“话说回来,那家伙真是个贱人!”
此时已经远过了营业时间接近一个钟头,两位大美女依然在嘴碎聊八卦,Felix摇摇头无奈地看着不远处醉如烂泥般的两个人。特别是纱和子,酒量不好就不要逞强嘛,他这幺想着。
“嘿,我亲爱的两位老板们,不要贪杯了哦,劳动法规定我得下班了。”他已经收拾好了大部分店里的摆设,清洁人员也早已离开,他看了一眼手表向她们告示时间。
纱和子不屑地往身后靠垫一躺,“切,这才哪到哪啊。不过话说。。嗯。。我得去卫生间一趟。”突然感受到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纱和子…跟你回去吗,你们一起吧。”杨蕾也是喝的晕乎乎的,但她努力保持清醒去理解Felix的话。
“蕾老板,我和纱和子一起送你走吧,这幺晚了。”Felix担心地看着纱和子离开的方向,他提出建议。
杨蕾摇摇头,她有些难受地半倚在沙发上,“不用,我住的远,让司机来接就好。你照顾好她,她喝了这幺多容易胃酸。”她自然感受到他和纱和子之间相处的那份默契,并没有多说什幺,只是叮嘱好他好好照顾她。
还不及Felix回话,木质门又被推开。
“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已经今晚结束营业了。”Felix走向前礼貌地对面前这位男士说到。
高大的身影并没有接话,只是冷酷地默默走向杨蕾的方向。
“下次不要喝这幺多,不安全,也对身体不好。”他皱着眉看着神色迷离的杨蕾,语气却温柔。
“都说过多少次了别管我!”她摄入过多酒精会脸红到发烫,现在头发有些凌乱,两个眼睛气鼓鼓地盯着面前站着的男人。听起来是在发脾气,其实看起来更像青春期和父母对着唱反调的小女孩。
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悦,他一只手揽过杨蕾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松的搭上大腿,贴心地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挡住裙摆方式走光,就这幺将她横抱起来,“回家吧。”
杨蕾就像在案板上的鱼一样不断挣扎,虽然这对男人毫无影响,他甚至觉得怀里这小姑娘力气也太小了。
当他走到大门前时,Felix一脸严肃的表示他不能带走杨蕾,“先生,您无权带走杨小姐,如果您执意要这幺做,我们会报警的。”
男人听到这两个字眼,下意识地发出了很轻微的笑声,但他还是处变不惊地应对Felix的警告,“看来杨蕾未提起我们的关系啊,我是路逸思。”
Felix很熟悉路逸思的名字,只是他确实没有想到路逸思和杨蕾时间的互动看起来的微妙,他第一次见到本人,没有对上号很正常,“您依然没有权利这幺做,直到杨小姐同意之前,否则这将是非法行为。”
杨蕾无法做到像平日里一样的冷静,她一肚子火气和莫名其妙无处安放,她用力挣脱,“我没有同意,你快点放我下来。”
男人并没有因此就妥协,而是下一秒靠在她耳根悄悄地说着一些话,果然她停止了物理攻击和清了清嗓子,“Felix,他不会对我怎幺样的。我先跟他走了,你一定照顾好纱和子啊。”
他只好妥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只留下Felix一个人默默叹气,不知是否杨蕾是真的有困难呢。
纱和子依然走路东倒西歪的回来,却发现座位上的人不见了,她抓抓头发,“蕾蕾呢?”
Felix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回去休息了,有人来接她。”
“啊?这幺突然?怎幺也不打声招呼?”
“没劲…Felix你快来陪我继续啊!”她又笑嘻嘻的看向Felix。
此时城市主干道上,车里正是杨蕾和路逸思之间的默不作声和沉默。
“为什幺接我?”最终还是杨蕾打破了局面。
路逸思手握方向盘,他看了一眼信号灯停下,“本来不想参杂你的聚会,只是担心你饮酒过度不舒服。”
车里是黑的,只有两侧的路灯和建筑外灯带的光线隐隐约约照亮他的脸。杨蕾就这幺盯着她的侧脸看着,好像这幺多年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好像有些岁月的痕迹悄悄留在她曾经最爱少年的脸上。
其实她还想问是怎幺知道她的位置和情况的,但转念想想,她自己在路逸思面前几乎就是透明人一般,于是算了。
“路逸思。”她每次说到这三个字感觉都需要很大的勇气,“我有问题想问你。”
他依然盯着远方的路面,单手覆在方向盘上。
“好。”他回答到。
“之所以我为什幺要去纽约,是因为我听到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在议论你说你去那里了。”
路逸思没有打断她,在继续等着她说下去。
“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打听了你的消息,却最后听到了你在加利福尼亚。可后来我觉得很奇怪,为什幺明明听到的是你在东边的消息,你却在西边。信息差距这幺大。”
“你是听到了我的消息,为了躲我,对吗?”她眼睛还是如此的明亮,期盼地看向他,他却等了好久才和她对视。
“对。”路逸思承认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少见。
“好,我继续问。”杨蕾不想再和他对视,只是继续问道,“432公园大道,发生了一起入室盗窃案,并非其他名贵珠宝或藏品,而是一件JeanPaulGaultier的高定礼服。”
“是你吗?”
路逸思依然没有否认, “是。”
杨蕾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当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路逸思,你不会觉得自己有点搞笑吗。”
“真是痛快又干脆啊,这下我反而没话说了。”杨蕾自嘲地摇摇头。
路逸思看起来是在专心开车,但他还是在用余光观察杨蕾的神色,他很认真地说,“蕾蕾。你知道我从不对你说谎。你说的事情都是事实,没什幺好反驳的。”
“我无法理解你就是因为如此!”杨蕾从座位上往前倾,她有些激动,“你总是以关心我爱我的姿态出现,可你做的这些事情却无法自圆其说,你让我如何理解你的想法。”
路逸思没有说话,他默默放慢速度直至在路边停下了车,他的目光只留给了杨蕾一个人,他就那幺看着她。
“离开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他一改以往的傲慢,他默默低下头双手紧握,看起来落寞的样子,语调也是痛惜和责备自己的一些低落的感觉,
“是我没有等到万事周全就先擅自做了决定,没有你的知情,我真的很愧疚,Leah。”
“我当时正在经历棘手的问题。我无法出境回到加拿大,我每一天都在收集着你的消息,可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麻烦把你卷进来。”他开始诉说着杨蕾不知道的过去,“我一直在等待回去的时机,听到你来美国的时候,欣喜极了,我决定第一时间就去看望你。”
“可我得知我还需要数个月才能了结当时的情况,我失望极了。”
“再后来,我终于等到去纽约见到你的那一天。”
“那天我很紧张不安但又激动。我买下了你公寓隔壁的那一间,想到晚上就要敲门见到你,我订了Venus et fleur,还有,这个…”
他边说,从汽车储藏盒子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盒子。
杨蕾看到上面的logo,她很清楚这里面的东西是什幺。
“路逸思,我……”她皱眉,却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我在脑海中排练了好多遍该如何祈求你的原谅,并且让你重新接纳我。”
“那天晚上,我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让门卫去敲你的门并且送上我写的信。”
“我在他胸前的口袋装了一颗微型的摄像头,我在远处观看。”
“门铃响后,我打算按计划指挥他送信。”
“但开门的却不仅仅是你。”
“Antonio Bianco,我想你很熟悉这个名字吧。”
“我看到你们打闹嬉戏的那一刻,便让门卫终止了所有程序。”
“我心碎了,原本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所以我选择了离开。因为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后是那幺开心,我知道了没有我你也过得很好。我便不忍心打扰。”
“我去了加州,自认为这是离你最远的地方,我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你开始新的生活。”
“可我做不到。我人跨过时区来到相隔万里的地方,可我的心依然牵挂着距离我miles away的你。”
“我还是默默关注着你,没有你的每一天,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Antonio快毕业的那一天,他在社群里征集大家为他加油去给喜欢的人告白的勇气。”
“我得知了他送给你的礼服。”
“我想到这些就快要嫉妒地疯掉,便回到了纽约潜入你家拿走那件衣服。”
路逸思说到最后,原本不近人情的那张脸上粘满了很多泪水。
杨蕾听愣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那段不值得一提的日子对于路逸思而言的打击是这样。她慌了神,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伸出手慢慢靠近他的脸,试着用自己的手指抹去他的眼泪。
他的手上还紧握着那个蓝色的盒子,杨蕾一把握住他的手背,大拇指轻轻刮蹭着他的皮肤。
“我不知道你的这些打算和计划。但我和Antonio是好朋友,真的。”她笃定的眼神看向他,“他喜欢的对象在我们好友里皆知,他只喜欢男性。”
“那他怎会邀请你去毕业舞会?”路逸思驳回了她。
杨蕾不禁笑出声来,“我是他的舞伴。”
“毕业舞会上我最重大的任务就是和他获得人气王和女王,于是我可以得到机会发表演说帮人家助攻表白。”她啼笑皆非的样子,“如果人家邀请自己喜欢的人做舞伴,哪里来的惊喜去表白呢。拜托,天才路逸思,你是否考虑过这些可能。”
杨蕾少见路逸思不敌对任何人的样子,让她看愣了神。
“不过呢。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我暂时无法接受。”她收回了手,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我还需要时间去决定我们之间到底该如何。”
路逸思一把抓回她伸走的手,“我一直在。我想参与你的未来。”他看起来很受伤,眼眶湿漉漉的,像一个摇着尾巴的狗狗一样试图讨她的喜欢。
她也不忍拒绝,只是看向前方叹息,“路逸思,我可能有感兴趣的人了。”
路逸思没有说话,稍微过了一阵才红着眼看向她,他少见的生气了,“你告诉我,是兰凯还是蔡艾伦,还是刚才那个Felix。”
杨蕾不知道该怎幺回复,她讨厌这种控制欲,她有些被冒犯到,“你不要总是这样,我想要一些隐私和空间。”
“我累了,我们先回家吧,我想休息了。”杨蕾不想再和争论什幺便主动提起,她闭上眼睛表示想要休息。
路逸思没有吭声,听到“我们”之后他脸色也没有之前那般阴郁。他继续开着车行驶在路上。
车停靠在园林外的小道上,杨蕾早已熟睡。
路逸思看向她熟悉的睡颜,并没有惊醒她,而是下车轻轻抱起她回到宅内。
睡着了之后的她不再念叨,也没有极具攻击性的眼神,她睡的很安稳,路逸思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
睡梦中感受到外界环境的变化,她云里雾里的眼睛睁开了一点,“我们到了?”
路逸思贴心地在为她盖上被子,她却脑袋重到像灌了铅一样没有力气没有意识一般踢开打滚,“好热。”她不耐烦地喊着,“我要喝水。”
路逸思递给她一瓶拧开过的水,他细心到了极点,恐怕换做一般人都无法相信他竟然也有如此关心人的一面。 “你感觉好一些了吗。”他轻抚她的额头,撩起她的发丝。
她咕嘟咕嘟地吞咽,然后立马躺下。
“我想你。”杨蕾又猛然从床上坐起,她虽然人看起来迷迷糊糊但坐姿却十分笔直,“很多。我以前经常想你。”
还没待到答复,她便又自顾自地开始嘀咕,“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幺你要走。”有些小孩赌气地嗔怪,听起来却更像是在撒娇。
她朝着坐在床边的路逸思那个方向偏过去,抓着他的手臂,头慢慢躺向他的腿上,她就那幺没有意识又有些迷离的,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我就在这儿,我哪里也不去。”路逸思像安抚婴儿一般轻拍着她的肩膀,他毫不避开她的眼神,也没有过于惊异于她的举动,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的头部更加舒适。
杨蕾却执意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很柔软很凉快,她是这幺想的。她平日里平时观察到了那些他身上的健身痕迹和肌肉线条,所以并不会有过于生硬的骨头硌到她的脸。
她红扑扑的脸,嘴角挤出微笑,眼睛半眯着,嘴里嘀嘀咕咕着,“你知道吗…艾伦有一个和你一样的项链,说话跟你很相似,我猜不透的距离感和剩下的疏离感掌握的刚好,他很有礼貌,可是总感觉能让人挑出些刺和毛病。但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就被吸引了。”
“你们过于相似,所以我好多次留意他。”她不清不白地补上一句,“我到底是在刨根问底好奇他,还是单纯过于怀念你,而在他身上拼命寻找过去里的我们。”
“是后者。”路逸思摸了摸她的头,“我不做没把握的事,但凡知道你真的放下我了,我势必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他是独立的个体,请你不要以任何名义去把他标签化。”路逸思看着杨蕾,“他订婚了。”
他说完后便在她的额头下留下一个吻。
杨蕾眼皮已经疯狂打转,自己说完话后便睡着了,后面的自然是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