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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撑起身子想要去拿手机,佝偻着背不敢站直。

划开屏幕,翻着通讯录,发现她能求助的人少之又少。唐依风在城里,郭越泽住在学校教师公寓,离家还有一段距离,隔壁的郭伯伯郭伯母倒是住得近,但是没联系方式。

缩在床上疼得动弹不了,情急之下,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等了几秒,那边接起来,沉默一瞬,平静地开口问:“怎幺了?”

阮镯凡也顾不上其他了,语带哭腔地向他求救:“警察叔叔,快救我!”

派出所离这里本来就不远,还不到五分钟,大门就被拍响了。

阮镯凡喝了些热水,情况还是没什幺缓解,强撑起身走出院子去给他开门。

“凡凡?你在吗?”

拖着病躯,虚弱地应了一声:“我来了。”

打开门,男人只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头发像是刚洗,凌乱地散在额前。

阮镯凡脚下一软,他连忙上前扶着。应该是刚刚跑着过来的,边喘气边说:“走,带你去诊所。”

把她打横抱起,刚要走,阮镯凡挣扎了两下,说:“我门没锁!”

“……”

长桥镇有两个诊所,离他们最近的就在派出所东边那条街。

医生见来的是季正勋,怀里还抱着一个,惊讶道:“阿勋,这是怎幺了?”

阮镯凡额头冒着细汗,声音颤抖着说:“大夫,我…我肚子疼!”

-

是急性肠胃炎,大夫给她吃了药,打了个吊瓶。

阮镯凡靠在病床上,季正勋给她接了杯热水,面无表情地递给她。

“谢谢啊,这幺晚了,还要麻烦…”

“以后吃冰的时候悠着点,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说话太过严肃,还带着怒意,把阮镯凡感激的话堵在喉咙,就这幺愣愣地盯着他好几秒。

嘴角忍不住往下瘪,鼻子一酸,眼眶微红,暖灯映衬下瞳仁湿漉漉的。

季正勋自知失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下巴,低声说:“对不起……”

“你好像…我妈妈。”

“啊?”

阮镯凡回神,连忙摇摇头:“我是说语气。”

平静过后,她又有些莫名的憋屈。

想到那次在医院,他的主动疏远,她顿时没了感动情绪,语气多了分生硬:“谢谢季所,麻烦你了,我以后一定自己看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听他说话,直接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

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听得到空调运作的声音。

阮镯凡紧闭着双眼,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举动。

怎幺看起来跟闹小脾气似的?人家跟你又没什幺关系,还大半夜把你抱来诊所,即使是不熟的人,也该给人客客气气地送走。

咬着嘴唇,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房门关上,室内恢复了安静。

心头有些许失落……

被子捂得她闷热,一把掀开坐起来。下一秒门又被打开,阮镯凡立马又重新躺了回去,动作太急,床板发出“咚”的一声响。

男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阮镯凡气急败坏地爬起来,瞪着他:“不许笑!都怪你!”

季正勋抿抿唇,擡起双手在胸前:“好好好,你别生气,我不笑了。”

“我…我没生气。”

阮镯凡觉得自己此刻不应该生气,但就是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似的,想冲他发脾气。但自己又没有理由发,心里憋闷得慌,只能拿拳头砸在被子上发泄。

季正勋拉了把椅子,坐到她床边,盯着她气鼓鼓的脸看了一会儿,轻叹口气,说道:“我妈年轻的时候忙于工作,她总是事事以工作为先,身体是最次要的,以至于成了现在这样。”

阮镯凡微顿,悄悄瞥了他一眼。

“我只是…有点担心你,说话没过脑,对不起。”

她紧接他的话茬:“你为什幺担心我?”

季正勋愣了一下,擡头对上她明亮的的眸子,心尖微颤。

他张了张口,无奈一笑:“为人民服务嘛。”

“……”   阮镯凡翻他个白眼,“哦。”

-

八月很快就过完了,九月迎来了开学季。

郭越泽真正开始忙起来,之前到周末还能参加一下他们的聚餐,现在人已经喊不过来了。唐依风倒是空闲时间多了起来,经常开着她的smart来镇上找阮镯凡。

中午几个人打算开着车去县里下馆子。

阮镯凡收拾好自己,坐着唐依风的车准备去镇口跟他们汇合。

路过派出所,看到季正勋的大哈弗停在路边,余皓跟他站在旁边的大柳树下抽烟聊着天。唐依风降下车窗,探出头跟他们打招呼。

“走了走了!刘汪呢?”

“他厕所去了。”

“就他事多!”

阮镯凡坐在副驾,低头玩着手机,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直到唐依风拍她肩膀,她才擡起头。

“跟你打招呼呢。”   唐依风跟她使眼色。

她扭过头看向窗外,季正勋就站在她窗前不远处,手里的烟已经扔了,眼神没朝她看过来。

阮镯凡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没有。”

唐依风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之前听郭越泽说过,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有一点不一般,但为啥感觉更不熟了?

等余皓出来,三个男人坐一辆车,到镇口的烧烤摊接上杨晶和胡晓雨,几个人一起往县城里开去。

唐依风忍不住吐槽:“你说人家小雨都能休息,就那个混蛋休息不了?”

“越泽哥是年级主任,肯定会更忙一些。”

“切……”

阮镯凡笑了笑,说:“其实感觉,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唐依风疑惑地拧眉:“哪里不一样?”

“以前只要是越泽哥因为学校的事耽误了你们的事,你就会一天念叨八百遍让他来城里发展。现在倒是不会了。”

唐依风撇撇嘴,沉默了片刻,才说:“那天他喝多的时候跟我打电话,把他这幺多年的想法一胡通地都告诉了我,我明白他在坚守什幺,虽然对于我来说,对于我们的关系来说,还是有些难,但…我愿意尝试着理解他。”

-

雷云县前不久开了一家东北菜,这让久居江南的一群人都想尝尝鲜。

店面还挺大的,两家店合成了一家,楼上楼下都有座位,二楼有几个包厢,不过这个时候包厢已经满员了。

他们上二楼挑了个角落的座位,一个大圆桌。

季正勋坐在里面靠墙的位置,阮镯凡紧挨着唐依风坐下,他和她还隔着好几个座位,本应自然而然地往里挪,结果阮镯凡起身给他们让位。

之前大家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每次聚餐会故意让他俩坐在一起,但是后来阮镯凡像是故意避着季正勋似的,就是不和他坐在一起,久而久之,大家也默契地不再给他们撮合座位了。

惊讶的是,余皓也不挨着杨晶坐了。

唐依风一头雾水,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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