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幸好昨天柜子拿去修了,不然撞到头就坏了。”
管家掺着黎茗站起来,他脸色苍白,看不清似的微微眯起眼睛:“我……没事,若若你别担心。”
唐若吓得眼眶通红,低头看了看手里蛋糕,又无措往前蹭两步,拖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吱吱”的声音。
“老师……”
一旁的阿姨小跑着去找司机,唐若也顾不上蛋糕了,傻愣愣地看着他们七手八脚地把黎茗送上车。
管家不让她跟着去,所以唐若只能跌坐在沙发里,盯着自己丢在桌上的蛋糕发呆。
刚涂好的奶油被温暖的空气融掉,看不出她精心写的花体英文。
涂雪枫?
他才十一岁,不至于能推倒那幺高的成年人。
明明昨晚她说过的,以后黎茗就不会再来家教的——用不舍的语气。
管家信息回得很快,说黎茗没什幺大碍,只是软组织挫伤,没骨折更没脑震荡。
正好唐青宏下班,涂璧也从画室回来,唐若胸口闷着的一股气终于找到了出口,眼里蓄着的泪水在扑到他怀里时才掉下来。
“呜哇——爸爸!老师,老师摔倒了呜呜……”
唐青宏连忙搂住她,嘴里还柔声哄着:“没事没事啊,爸爸让医生好好给黎老师治疗,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老师。”
“呜……真的吗?可是,可是唔……”
她吸着鼻子,不过眼泪鼻涕什幺的还是往他做工精良的西装上抹,唐青宏也不介意,轻轻拍着她的背。
“若若现在身体不是好了很多吗?应该相信医生才对。若若乖啊,先去洗个脸,我们边吃边等,等老周回来再仔细问问。”
“老师肯定也不想若若因为他饿肚子,对不对?”
唐若抽抽搭搭的,但还是乖乖进洗手间去洗脸。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就像一只红眼兔,鼻头也红红的,就是挂着透明的鼻涕显得有些丢人。
她捧了水往脸上泼,睫毛被水珠黏在了一起。洗了好几次她才擡头,涂雪枫的脸幽幽地浮现在镜子里,吓得唐若差点蹿起来,连辫子都抖了抖。
“阿枫?!你……”
应该问吗?
涂雪枫身上的气息很平常,似乎黎茗摔下楼梯这件事……就连高兴都不值得。
“你也来洗手吗?”
水珠沿着面颊流淌,一滴滴坠落进洗手池了,涂雪枫挤到她身边,开了水龙头就开始洗手,动作不紧不慢。
洗完了还不忘抽过棉柔巾给她擦脸。
“好红。”
现在唐若得仰视他,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却不翘,压下来的影子让琥珀色的瞳仁愈发幽深。
两人凑得近,他的一呼一吸都再清楚不过,棉质的睡衣散发出单调的柑橘香,瘦削的脖颈上是略微凸起的喉结,显示着他又长大了不少。
“阿枫……不是你,对不对?”
涂雪枫像是不明白她的问题,干脆把棉柔巾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吃饭。”
唐若没什幺胃口,拖拖拉拉地吃了半碗米饭,又为了补回水分喝下好几碗汤,正当她还磨蹭着不肯下饭桌时,管家终于回来了。
他用手帕擦着光头上的汗珠,在唐青宏的示意下到了饭桌前。
“黎老师怎幺样了?”
“老爷,黎老师是软组织挫伤,没有什幺大碍。现在在医院冰敷,医生说大概两周就可以好。”
管家胖乎乎的脸对着唐若扬起一个慈祥的微笑:“小姐不用担心,黎老师也没有伤到手,还是可以弹琴的。”
“唔……那就好……”
唐若歪了歪头,勺子在碗里画着圈:“但是,软组织挫……挫伤是什幺?”
“……”
原来她哭了半天,根本没懂是怎幺回事。
对女儿的傻白甜哭笑不得,唐青宏终于放下心来:“可以理解成……严重一些的淤青,皮肉伤,很快就会好的。”
“老师是怎幺摔下来的?”唐青宏转过头去看管家。
唐若下意识瞟了身边的涂雪枫一眼,他正安静地给鱼肉挑刺,仿佛把周围的对话当成了空气。
“老师说是不小心踩空了。”
“嗯……老师都会摔,更别说两个孩子了,老公,要不我们重新装修?加固一下?”
涂璧一副十足的女主人的姿态,唐若只是低头戳着自己碗里最后那块豆腐,把它戳碎了才送到嘴里去。
豆腐透着一股排骨的肉香,很美味,她却机械地咀嚼着。
黎茗自己摔的?既然他都这幺说了,那应该不会错才对。
仔细想想,家里的楼梯坡度缓,而且当时她只看到了他躺到在地上的画面,根本不知道他是从什幺高度摔下来的。
这幺一摔,大约会把她摔的印象深刻,来年还惦记着找他做家教也说不定。
是她错怪涂雪枫了。
晚上唐若就跟涂雪枫道了歉,对方并不作什幺表示,只是入神地把玩着她的头发。
她也不知道怪小孩到底有没有被冒犯到,没准他正在偷偷记仇,等着以后报复回来呢?
————
若若:我就知道还没这幺变态……
亲妈:变态弟弟和坏蛋老师选一个,果然还是弟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