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最火爆的夏日时节刚刚过去,眼下正是淡季,售票机屏幕上只列着寥寥几部文艺片。
池珏选了部从海报上看起来带些恐怖元素的,买了可乐和爆米花,和徐知煜走进VIP放映厅。
放映厅里座位不多,都是双人沙发,高低错落地排开,沙发与沙发之间有小段间隔。这个时间来看电影的人很少,只有中间坐着几对情侣,池珏买了靠后的座位,两人坐下后没再进来人,不一会儿电影就开场了。
徐知煜不在意看什幺电影,只是感觉好久没坐得离池珏这幺近了。双人沙发中间没有阻隔,侧面有两个按钮,一个负责座椅加热,另一个则可以将沙发背放平至45度,小腿后侧的皮质支撑板也随之升起。像是和池珏同躺在一张小床上,徐知煜发觉到,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几下。
十年间两人相伴长大,即使从十四五岁开始有了些男女大防的意识,依然能熟悉地接纳彼此的气息。池珏根本没在意两人的距离有些近,自然地从徐知煜手里的特大号红白条纸筒里捞爆米花吃。
刚出炉的爆米花里添了海盐芝士奶油,浓郁咸香萦绕在双人沙发周围,掩盖了池珏身上一贯的香气。徐知煜被咸奶油味腻到,借着给池珏递爆米花,挪动上半身悄悄往她身边靠近了些。
低调华丽的玫瑰味略带丝绒的妩媚,随后乌木的微苦气息中和了玫瑰的馥郁,仿佛花园里的一汪清泉。
徐知煜侧过脸,鼻翼不停煽动,目光从大荧幕转到身边少女的脸上。电影的微弱光线打上池珏娇艳的脸庞,侧颊上一丁点儿的婴儿肥被暗影隐去,五官比正日光下更加立体,嘴唇因为咀嚼透着鲜红色,她清雅的容貌少见地显露出成年女性略带攻击性的美艳。
“她向来是清丽矜贵的。”徐知煜在心中警醒自己,从气焰嚣张的小女孩,成长为亲和礼貌的少女,她骨子里的高傲只是被很好地掩藏在淑女礼仪之下。此刻的光影交错给于她凌厉的艳,艳得像红得滴血的罂粟花瓣,浓烈妖冶,夺魂摄魄。
忽然荧幕上画风突然一转,惊悚的背景音效步步紧逼,荧幕上的角色霎时面目狰狞。
池珏娇躯一颤,惊吓促使她转头寻找依靠,慌乱的眼神看向徐知煜。
徐知煜压根儿没看电影在演什幺,哪能料到池珏会猛然看过来。直勾勾的目光也受到惊吓,一下子看回荧幕的方向,甚至没来得及收回瞳孔深处被欲望搅出的漩涡。
幸好放映厅里昏暗,池珏处于乍惊之中也没看清,等恐怖的镜头过去,她又做好心理预备,回身坐直继续观看。
徐知煜给她递了可乐,她双手捧住足有她脸大的纸杯,连续啜吸了几口压惊。
这电影在他眼里荒诞又无趣,看了几分钟就发现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徐知煜重新把脸侧向池珏,她嫣红的嘴唇圆圆努起,包裹住插在可乐杯里的纯白纸吸管。强烈的红白对比让人忍不住遐想连篇。
见池珏喝着可乐,不再理会爆米花,他反手将纸筒放到座位空出的地方,假装为了给纸筒让出些空间以防碰倒,他又向池珏的方向蹭了蹭。
两人的衣角碰到一起,这距离近得徐知煜只要伸点脖子就能吻上池珏的脸颊。
终于,乌木玫瑰的香气远比爆米花的奶油味更明显了,徐知煜压低声音又深又长地吸气,他向下沉了沉腰,把头向后靠住椅背,歪着脖子将自己的脸藏到池珏脑后的阴影中,花雨般的香气从发丝之间滂沱而来,池珏玲珑的影子像轻纱般紧贴着披在自己上半身,一种隐秘而羞耻的快感袭上心头,徐知煜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臂去够池珏的侧腰。
“害怕了吗?”电影正演到高潮惊险处,池珏感觉到徐知煜的触碰,回身关心道。
徐知煜的手掌发烫,五指微张抓住池珏蜿蜒的腰身,紧了紧绷着的指节,用了些力道阻止她回身。他将错就错,大着胆子侧着腰,把脸埋入池珏乌黑柔亮的头发里,放纵自己低喘着汲取她的气息,在喘息声中晦涩道:“嗯...有点,不太想看了。”
电影本身不太可怕,只有鬼刚出来的时候把池珏惊到一小下,后续的剧情属实平淡,唯独男主角长相帅气,吸引她看了下去。她看了眼时间,还有大概二十分钟就要结束了,含着下颌缓声道:“那不看了,走吧?”
池珏的动作让脖颈向后伸了些,徐知煜的鼻尖隔着几丝头发贴到她的皮肤上,意料之外的亲近让他怎舍得放弃。他借着摇头动作,仔细让鼻尖蹭开那几缕碍事的发丝,薄唇几乎贴上池珏的耳垂:“不用,你看吧,我缓一会儿就好。”
池珏想了想,徐知煜大概是经历绑架后心理比较脆弱才会害怕,用这电影做一下脱敏或许会有积极效果?这时,电影男主开始演绎潇洒的飞车救人,池珏被吸引过去,没再说话,也没注意到两人靠得越来越近。
如果现在有前排观众站起来向后看,一定会惊异于后排座位上这一男一女的姿态。
体魄强健的少年努力缩着身子贴到少女身边,修长的双腿安然平放在支撑板上,腰部却不遗余力地大弧度侧弯着,上半身尽可能蜷起,把自己塞到少女身后,再往上的胸膛和脸部几乎不可见,完全掩埋在前面娇小的身影里。这巨大的身型差距和诡异的肢体状态很难不令人想歪。
徐知煜黏着池珏,躲在怕鬼的外壳下,肆无忌惮释放着脑子里的龌蹉。浑浊的色欲深埋于眼底,又抽出无数条透明坚韧的情丝,像蚕吐丝结茧般,丝丝入扣地将池珏裹住,缠缠绵绵,永无断绝。
他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也是最迅速的二十分钟,手掌发热地抓着池珏的腰,比手掌更热的是下半身微微擡头的某物,徐知煜感觉自己呼吸都是滚烫的,他喉结发白地克制自己,唯恐呼出的气烫到仅几毫米远的,洁白无瑕的皮肤。
池珏只当他在害怕,也不好回头看伤他自尊,擡着头直视前方直到电影终了。
从放映厅出来,天已经黑了。弦月初上,斜斜地挂在梅树的高枝上。秋夜的冷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卷到半空中,因为总下雨,许多枯叶开始腐烂,空气里充斥着泥泞的潮味。
徐知煜双手插着裤兜,双腿小心地交叉,掩饰裤裆里的凸起,望望月亮吹吹风,缓步跟在池珏身后。
池珏已经习惯他不要人搀扶,在前面慢慢走着,边拿出手机关掉静音,萧徇铎的电话适时拨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