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暴风雨过后夕阳的金色光芒,它穿过波浪形的薄窗帘,将小房间淹没在柔和的橙色色调中。
佘馥兰打了个寒颤。她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震惊。可能是这两者的混合。
她迷迷糊糊地盯着面前的地板,仍然无法理解。
她在哪里?
她的眼睛闪动着,因为外面变得越来越暗了。
现在是什幺时候?
然而,她又一次低下头,害怕但同时又病态地好奇,看着抓住她膝盖的年轻而温柔的手。
谁是...... 她?
***
佘馥兰喜欢称自己是一个有能力的、现代的21世纪女性。像其他许多人一样,她的家庭最初来自农村,但她搬到了城市,追寻更光明和更成功的生活。
她上了大学,毕业后在电视台找到一份工作,接受培训成为一名记者和主持人。她喜欢和朋友们一起玩,由于他们的帮助,她甚至被介绍给一个好男人,后来她嫁给了他。
有了孩子后,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完整。她感到很幸福,她有自己的地方,里面有丈夫和孩子,没有经济问题,而且事业有成。
这感觉真是令人满意。
...那幺,这一切是如何出错的呢?
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躺在沙发上,怀着极大的同情心看新闻,因为他们报道了台风袭击东部海岸的情况。然后,她一边嚼着花生一边逐渐睡着了。那是个周末,她总是喜欢在星期六睡个长长的午觉,懒洋洋的。
除了...
当她恢复知觉时,一切都感觉不对劲。
阳光照射在她的皮肤上,如此明亮,她甚至能闻到从她的头发上飘来的淡淡的焦味。怎幺会这样呢?她现在应该在屋里,而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这太阳是从哪里来的?
皱着眉头,她摸索着睁开眼睛。它们很疼,而且感觉肿胀,好像它们已经被粘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在她模糊的视线恢复后,她首先看到的是干燥的、充满灰尘的土壤。
她腹部躺在地上,脸向右转。她困惑地皱着脸,挪动身子,想把自己撑起来。
这时她看到了自己的双手。
馥兰愣住了,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只手,好像它们是未知的生物。
她来自一个传统的乡村家庭,这意味着她从小就被安排做家务。后来,当她搬到城市时,她经历了许多不同的兼职工作。32岁时,正如所料,她的手不再年轻了。它们绝对不像是她此刻看到的东西。
这些是......她的吗?
她弯曲了手指,然后打开,再弯曲。她把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感觉到指甲切入她的手掌。她举起双手,颤抖着,一种可怕的怀疑在她心里滋生,她摸着自己的脸,感受着新奇的轮廓,以及光滑柔软的皮肤......
她很快又放下了那双手,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睁大眼睛,环顾四周,然后站起来,在稳定自己的情绪之前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次。一切都很疼:她的脖子,她的眼睛,她的背,她的四肢,她的头,甚至她的心......
她被田地包围着,中间点缀着似乎是泥土的农舍和小屋。在更远的地方,在地平线上,相对平坦和青翠的土地上升为山丘,然后是山峰,上面有雾和云。
看到零星的农民在田间劳作,馥兰向最近的一个农民走去。她的双腿像初生的小马驹一样颤抖着,踉踉跄跄地走向正在砍伐田边沟渠旁杂草的男人。
\"对— 对不起, \" 声音一开始就很干脆,很嘶哑,而且大部分被风吹走了。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又试了一次。\"请问......这是......这地方叫什幺?\"
农夫停下来,擡起头,好奇地看着她。他看起来是个中年人,光洁的额头上有深而黑的皱纹。他眯着眼睛,擡起手挡住阳光,试图更好地看清她。
他说了些什幺,但那时,已经听不到什幺了。她的耳朵里响起了一种奇怪的高亢的声音。那人问了些什幺,但她还是没有反应。
他的衣服......不管他可能有多穷,这些衣服,简直......还有鞋袜......
那人似乎已经不耐烦了。他突然抓住了她的前臂,猛然回过神来。她的心漏了一拍,她尖叫一声,挥开了那只手,然后转过身,从身后惊讶的叫声中跑开。
她跑着,她的呼吸结结巴巴,喘着粗气,她的心在胸腔里像鼓一样跳动。
她跑啊,跑啊,跑啊,希望她能尽快从这个奇怪的梦中醒来。
希望她能以某种方式,完全从这个噩梦中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