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医生的专属小病号

萧徇铎一溜烟去对面自己家取了常备医药箱,快速回到池珏住的公寓。

他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池珏依然安稳地躺在浴缸里,桃花眼闭着,像是睡着了。他小心地关上门,打算让小姑娘多泡会儿驱驱寒气,转身去了厨房。

黄澄澄颗粒饱满的小米,用筛子细细地清洗干净,放到慢炖锅中,加了些枸杞和红枣,添了水,设上小米粥的文火慢炖模式。

翻了翻冰箱,萧徇铎靠在台边挠了挠头。自从上次因为送早餐闹不开心,他来做饭的频率就低了些,除了橱柜里囤的干货,冰箱里目前也没剩下多少食材。他弯着腰寻摸半天,从冷冻层找出一只童子鸡,清洗后焯水,往鸡肚子里塞进党参黄芪等中药材,放到铸铁锅里炖汤。忙完这些,时钟走过半个小时,他给两只正在工作的炊具设置好定时,用温水洗干净手,向浴室走去。

池珏被温暖的水波包裹住,寒气被水蒸气逼出,全身的疲惫与酸痛已经驱散了一半。她听见有人开门进来,不多时,一双温暖的大手由水面潜入,托着她的腰把她从水里捞起,让她坐到垫了热毛巾的台面上,用一块宽大温热的浴巾裹住半身。

小睡了会儿,池珏比在猎人小屋时清醒了许多,森林遇险的阴影逐渐消弭。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萧徇铎明显的喉结,他生得极高,即使自己坐在洗漱台上,也只堪堪触及到他的前胸。

“好点幺?”

萧徇铎让池珏靠到自己怀里,弓着背低头帮她解掉头顶后侧的发夹。

“太难受了…我还以为你会早来。”她娇气地抱怨,擡手拧了下喉结,那突起耸动几下,顶上的蜜色肌肤开始泛红。

萧徇铎细心地擡着胳膊在池珏脑后忙活半天,生怕扯下任何一根乌黑柔亮的发丝。

“如果你提早给了我地址,我肯定在你生病前就赶到了。”他苦笑,心疼得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

前些日子是有提过这回事,不过池珏总记挂着徐知煜的状况,压根儿没把告知地址的事放在心上。

额头顶在萧徇铎的肩窝处摩擦了几下,她哼了声,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失误。

相比娇滴滴的嗔怪,萧徇铎更加在意怀中少女被沾湿的发尾,他保持着当靠山的姿势,长臂勾过吹风机,手背试了试风的温度,然后给怀里的人吹头发。

池珏无聊地在半空中晃着腿,脚趾时不时踩上男人坚硬似铁的膝盖骨,像是挠痒痒的力度,搞得他又想笑,又怕吹风机乱晃烫着她,只能闷闷地憋着。

终于,他吹干了头发,放下吹风机,后退半步躲开作乱的脚趾,轻叹一声“小祖宗”。蹲身稍稍用力,壮实的双臂让池珏像小孩似的坐在臂弯里。

他把裹着浴巾的少女放到床上,取了一条她平时居家穿的淡紫色真丝睡裙递过去。

池珏正要解开浴巾穿衣服,却发现萧徇铎还站在一边。

“你…不回避一下吗?”池珏捏着浴巾边角,问话时像是唯恐被坏人欺负的小白兔。

萧徇铎倚在四柱床的柱上,看小姑娘精神好些,没正形地开口:“上次在餐桌上我都看得差不多了。还有,刚才泡澡前也是我给你脱的衣服。”

池珏发痒的喉咙里一口气没喘匀,捂着唇咳嗽起来,双颊血红,不知是羞的还是呛的。

萧徇铎摸了摸鼻子,以为她很在意刚才脱衣服的事情,自讨没趣地责怪自己乱说话,转身默默走出卧室,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不似别人家床上有四五个枕头堆叠以求美观,池珏睡着后习惯在整张床上发挥天性。精致华丽的四柱床上空旷,只有一只大号乳胶枕和睡觉时抱着的海豚公仔,萧徇铎提前从沙发上拿来两个靠枕,垫到床头板前面。

池珏换好睡裙,爬进被子里,放松腰部倚进靠枕里,靠枕被拍打得松软,上面还喷了安神的薰衣草味织物香氛,她侧头轻嗅,不禁感叹这个男人的用心和细心。

门外传来清脆的碗碟声,香气穿过缝隙透进来,人间烟火气最是暖人心,她被抽离的灵魂飘荡着落回身体里。

萧徇铎敲门进来,双手端着一方折叠简易小桌,远远瞧见上面放的两只碗正冒着热气。

“舒服吗?趁热吃点东西,吃完饭才好吃药。”他低声细语,还在担心适才的口无遮拦刺激到小姑娘的病情,俯身把小桌搁到床上。

昨晚虽然有秦棠的零食补给,但都是些冷硬的干粮,况且在那样的情况下也没心情吃东西。池珏早已饿过了头,此时闻到食物的香气,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叫了两声。她捏着勺柄,不好意思地向上偷偷瞄了一眼,祈祷箫徇铎没有听见丢人的肚子叫。

“饿了幺?”他面色如常,摸了摸手边乌黑浓密度秀发,“做了点清淡易消化的,尝尝。”

小桌上一碗闻起来香甜软糯的红枣小米粥,一碗香浓的鸡汤,边上配了碟清口小菜。池珏吸了吸鼻子,仿佛被饿了好几天的人,撑着床头坐直了些,低头专心吃饭。

本以为吃完饭就可以轻松倒头睡去,没想到萧徇铎把小桌端出去之后,没过两分钟,就拎着个挺大的医药箱进来了。

这世上谁喜欢打针吃药呢?

池珏第一次认识到箫徇铎是个医生,惶恐地瞪着那双在医药箱里面翻动的手,指尖细窄,骨节分明,完全没有欣赏的兴致,只觉得头更晕,嗓子更疼了。

她喝了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嗓音没那幺干哑:“额,其实…我不是很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萧徇铎眼神专注在医药箱里,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擡:“你已经烧了大半天了,不采取措施免疫系统吃不消的。”

“真的还好,我…”池珏还想垂死挣扎,却被萧徇铎下一句话堵住了。

他严肃地直接抛出仅限的选项:“打针还是吃药,你选吧。”

池珏深谙非暴力不合作的精髓,垂头不语,拒绝回答。

萧徇铎挑了挑眉,拔出药箱里的双手交叉抱在身前,故作兴师问罪样:“对了,你不是说组员是女生吗?今天我怎幺看是个男的?”

“……”说起这事,池珏多少有些心虚,“我还是吃药吧。”

得逞的男人用鼻腔哼了一声,看在小姑娘生病的份上没再追问,继续在药箱里鼓捣。

但当池珏看到将将铺满一瓶盖,各种花花绿绿的胶囊、药丸时,心里十分后悔。

“萧医生,你以前的病人也都这幺吃饭似的吃药吗?”池珏伸出雪白的手掌托着瓶盖,几乎要哭出来地擡头凝视对面带着坏笑的男人。

“关于这个…我是主攻实验室研究方向,以前没有病人,大概率以后也不会有。”萧徇铎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快要憋不住笑出声。其实有些是维生素和补气血的药,小姑娘体质太弱了,稍微冷了些就病成这样。

“…   …”

池珏再三陈情请愿,没有收获任何效果,只得小口小口分几次把药吞了下去,并被哄得喝了一大杯水。

萧徇铎满意地捏捏她粉红的脸颊,扶着她躺下,细心地盖好被子。

他压着低沉催眠的嗓音,在池珏仍然滚烫的额心留下祝福的吻。

“做个好梦,萧医生的专属小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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