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浮点头。
监察官要她写几个字看看。
韩浮照办,弯腰用手指在地上写了几个端正娟秀的字。
监察官很满意,上下打量一番韩浮,声音粗犷:“去在石椁上写,必须要一笔一划写好,错一个字,格杀勿论!”
韩浮的心沉了一下,蹙起了秀眉,连连点头:“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
石椁刻字的那些女刑徒更是畏惧至极,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一粗布衣女子手中的刻刀一抖,掉落在地。双腿即使瘫软,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杖毙!”监察官手一挥,那个女刑徒被架了出去。
女刑徒不住的求绕,最终还是被带走了。
韩浮看的心惊胆寒,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接过监察官递过来的笔,准备在石椁上写字。
待她写了字,然后查验,查验之后若合格,就会叫其他女刑徒对着字迹刻出形状来。这些工序和步骤不能有任何的差池,若是被查验出问题来,就会丢掉性命。
韩浮一刻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在石椁上写字。她心知,她的命就掌握在自己这只手中,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
她不能死,说什幺也要活到自己再次进宫的那一日。
如果不出所料,擎王宫很快会卷入一场大的变故中。
想到这,韩浮唇角不由的勾起。
好在韩浮写了一手好字,那监察官也的确挑不出什幺毛病,韩浮就这样谨小慎微的熬过一天。
子夜,女刑徒们睡在一个露天的木板上,上面只有破被子遮盖,幸而天气无寒,暂时冻不着。只是这夜晚的骊山总给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那些监视她们的士兵朝这边看过来,满是戾气的脸上却透着一丝贪婪。
韩浮发现一双火光跳耀的眼睛朝她扫射,就像是狼的眼睛一样,散发着饥饿的光芒,她用衣服裹紧了身体,闭上眼睛。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些凌乱和急促,韩浮再次睁开眼睛,男人灰色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放肆的乱转,透着明目张胆的侵略。
“你还是止步吧,大王颁布君令,禁止与女刑徒有染,而你藐视君令已属犯忌!若是不想受刑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时,听见另一个监察官严厉的警告。
那士兵顿时止住脚步,韩浮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我一起享用那个女子,不说出去不就行了吗?大王远在擎宫,又怎会知晓?”那士兵朝韩浮再次看过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搓手:“今日新来的一个女刑徒,是从宫里发配的,看见了吗,就那个,可真真是个小美人呢,不享受,岂不要暴殄天物吗?”
“哼,那也不行,这是大王严禁的规矩。”说时,那监察官把自己的同行强行拽走。
韩浮紧张的心再次得以松懈。
待那两人走远,韩浮旁边的女人开口了。
“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被男人凌辱,每天都麻木的活着,为擎王后修陵墓,等到陵墓修好的那一日,便是我们陪葬之日。”女子话落,旁边响起了女子们伤心哭泣的声音。
“我还不想死,我不要死。”
“我要回家,我要回寒国……”
韩浮听的直颤栗,平复心绪,好奇的问那女子:“阿姐,这陵墓为何是为王后所建?大王不是至今都未立后吗?”
女子压低了声音,道:“话是这幺说,不过擎王是有王后的,只不过那王后还未被册立就客死异国,香消玉殒,至今不见遗体,听说是战乱的时候流落到寒国,擎王建陵墓就是为了尽快找到她的遗体。”
“这我就更不明白了,建盖陵墓和找遗体有何关联?”韩浮看着这雾气氤氲的骊山,觉得一切都是那幺的神秘。
“我那天听那个监察官说,好像是找高人算了一卦,唯有修建陵墓,才能唤出王后的亡灵,到时间亡灵会指引擎王找到她的遗体,也好叫她有个归宿。”
韩浮原来如此的点点头,心忖:原来暴君也是一个感情用事之人。
然而,这也改变不了他的残暴本质。光是叫这些修陵墓的刑徒陪葬,就可见一斑。
夜已深沉,韩浮闭了眼睛渐渐入睡。
东方显出鱼肚白,韩浮和一众刑徒起来继续写字刻字。
今天又新到一批刑徒,这一批全部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在人群中,韩浮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的心不由的一沉。
那男子也看见了她,坚毅的眸微蹙一下。男子面相清俊,虽是破布烂衫,却也掩盖不了他浑身散发的儒雅矜贵之气。正是这番气质,吸引住了许多人的目光。
那些女刑徒都朝他看去,露着一丝惊艳,而他只看着韩浮。
韩浮的心越发紧张,捂着胸口,万般难受。
两人目光交织时,那男子被监察官直接架走,去了另一处修陵。韩浮的视线追随而去,险些迈步跑过去。
“一看见男人腿都软了吧?贱女人!”监察官擡起她的下巴,笑骂韩浮。
韩浮不语,拿开他的手,去了石椁那里写字。写完一个字,她心神不宁的张望着。
现在算一算,时间已经到了,只是不知道擎王宫那边的消息能不能传到这里来。
韩浮正思虑着,只听见一阵马蹄声朝这边急促而来。
“吁!”一位材官下马,急匆匆的朝这边走过来,有几位监察官迎了上去。
“大人有何吩咐?”
“宫里有了时疫,大王当即下命令,派人在民间寻找神医郎中,廷尉叫我来这里传告一下,这里若有一人染了病,就必须以填埋的方式处理掉。”
“骊山这里暂时还没有。”
“那就好,总之多多注意,一定要谨慎。”材官上马离开。
韩浮听在耳中,记在了心里。等到那监察官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韩浮转身,跪倒在那监察官的脚下。
“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禀报。是关于时疫的事情,如果大人想要青云直上,就请奴婢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