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门口台阶上坐着个人。
崔乙强压住心里的惊慌,定定的看了几秒才发现是认识的。
少年仰着头望她,在电梯门关上之前站起身,低声喊了句“姐姐”。
是林岸。
他还穿着校服,手里攥着习题册,像是在门口等了很久的样子。崔乙擡脚走出电梯,有些不满他这样吓人的举动。
“怎幺今天来了?”
语气冷淡疏离,林岸想要抓住崔乙的手堪堪垂下,声音也没了底气:
“姐姐,我今天生日。”
钥匙刚插入孔中,崔乙有些震惊地转过头,刚巧对上林岸失落的视线。
气氛静止了几秒,下一刻,也不管还在门锁里的钥匙,崔乙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
电梯门在林岸无措的视线下缓慢的合上,他开始懊恼为什幺要说出自己生日这件事。
本来是带着庆幸的想法,万一崔乙会心疼他,哪怕是轻飘飘的一句生日快乐也行。想法来的突然,所以他事先没有联系崔乙就到了她家的门口。
没有料到崔乙会突然加班,他又没有手机,只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拿出习题册来写。
而现在,能够进入崔乙家门的钥匙就插在孔里,林岸却依旧固执地站在门口等待。
崔乙说过,不允许他单独进入她的房子。
时间是缓慢而又漫长的。
显示器上的数字变了又变,就是没有停在七楼的。
林岸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崔乙去哪了?她应该是觉得自己烦人了吧,不然为什幺到现在都没回来?又或者是她连看到自己都不想。
越来越多的想法在林岸的心里成形,他开始恐慌,害怕崔乙会和他提分手。
就在他的手指将要按上下行键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而崔乙就站在里面看着他,手里端着份四寸大的蛋糕, 上边还插着一支点了火的蜡烛。
烛火微弱,崔乙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护着它,见到门外的林岸,她诧异出声:“要走?”
林岸摇头。
等不及进家门,蛋糕送到林岸的面前,崔乙的语气带着些催促:“快许愿。”
林岸愣怔了片刻,随后迅速回神,闭上了眼睛。
楼道里的灯不知何时灭了下去,昏暗的烛光此刻只能照亮林岸的脸,崔乙能看清镜片下他轻颤的睫毛以及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烛火被吹灭,周围彻底地暗下去。
崔乙跺跺脚,声控灯亮起,她让林岸举着蛋糕,自己去拧开钥匙。
一前一后进了家门,崔乙虚脱的躺在沙发上,目光扫到还站在玄关处的林岸身上,一时间有些头疼。
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拘谨的不行。
因为莫名的加班而心烦意乱,即使是面对林岸,崔乙也不想说更多的话,这就有了一句话也没有就丢下林岸去买蛋糕的事。
崔乙认命地走进厨房,倒了杯热水递到林岸的手心,“热热。”
刚刚在门外写了那幺久的题,手被冻得冰凉,林岸回了声谢谢,玻璃杯被他紧紧地握在掌中。
“你把蛋糕吃了就回去?”
“我请假了,直到下周。”
这是不回学校的意思了,林岸现在是高三,即使不去特意了解,崔乙也看得出来林岸学习很认真,心里思秤着他有自己的打算,崔乙决定不多说什幺。
“想要什幺礼物?”
林岸刚吞下第一口蛋糕,看到崔乙凑过来,下意识的挖了一块送到她嘴边。
崔乙头往后一仰,神色拒绝,“太晚了,我不吃。”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说:
“姐姐不会和我分手。”
崔乙一愣,随后笑出声。
少年不解得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还带有对她的控诉。
“这个不好吗?”
林岸一下就没有了食欲,嘴唇习惯性地抿起来,崔乙的反应,让他觉得她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认真。
“真不懂你们这个年龄段男生在想什幺。”
听到这句话,林岸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要说些什幺,俗话说三年一代沟,他和崔乙相差四岁,他有时候也看不清崔乙的想法。
但是年长者想要看懂他们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崔乙是真的,还是假装看不懂他的真心?
“就这样?18岁生日,就不想要更过分一点的礼物吗?”
带有暗示性的话一说出口,崔乙就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
她也是蠢,干嘛就非和一名高中生谈恋爱,交往三个多月,连嘴都没碰过。
作为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女人,有性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崔乙实在是没有办法对林岸下手,要等他上大学的话,那还得要半年。
林岸的长相并不算差,在同龄人之间甚至算得上是出挑的那位,只不过平时疏于打理,再加上身形清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也就凑近了才能发现他出色的地方。
老土的黑框眼镜遮挡住了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特色,在和崔乙交往的三个月里,他身上的肉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馋年轻肉体是每个人的通病。
这是第一次从崔乙的耳朵里听到暧昧的话,在此之前,他们就不像恋爱中的男女,反而更倾向于姐弟关系,这可能也是因为崔乙本身就有一个小六岁的弟弟,面对林岸的时候总是不自主的带入长姐这个角色。
于是崔乙的这句话,让林岸觉得是他们关系上升的第一步。
久久没得到回应,崔乙以为林岸吓傻了,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她刚想说些什幺缓解尴尬,耳边就传来了少年坚定的声音:
“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