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确实是一个好苗子。
在说明来意,得到乔楚芯欣然应允之后,他便跟着她学习了小半天的算术,最后在对方的赞赏之下宣布毕业。
当夜,赵承煜与司礼分别潜入泰顺与新城。
赵承煜的目的地便是泰顺总舵的账房。
趁着护院松懈,他轻而易举地潜入账房之中。
点亮了火折子,他便开始一一排查书架上海量的书册,却只找到敬德三年至今的账本与航海记录。
他把书册摊开在书桌上,仔细翻阅起来。
过了两刻,他皱眉丢开那些书册。
数字都对的上,完美到几近刻意。
赵承煜失了兴致,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书架上。
这一次,他注意到了书架最下方一个不寻常的突出。伸手拨弄,果不其然,让他寻到一处缝隙。
稍微一用力,那块木板便脱离了架子,显出暗格。
火折子在此时熄灭了。他取出第二把,替换照明。
里面是一沓书册。第一本的封面上写着‘癸酉年航海记录’。
癸酉年,对应着敬德元年。
赵承煜取了出来,薄薄的两本书,却正是敬德元年至三年的航海记录与账册。纸质泛黄,有些受潮。
不该是造假之物。
他翻开航海记录,愈是往下看,火折子上的火焰似乎跳动得越是厉害。
明明灭灭的火焰映在他浅色的眸底。
看完了航海记录,他又开始看账册。
总共不到五十页的两本书册,他看了将近一个半时辰。
待翻尽最后一页,赵承煜的面容上似云雾绕顶,他把书册搁在桌上,吹灭火折子。
良久未语。
在他把书放回原位的时候,他注意到暗格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硬物。
他拿起来,放在两指间摩挲,感受到异常精致的纹路。
似乎是个印章。
赵承煜取出火折子,借着火光,他看清了小小的一块长方形墨玉上刻着精美的波浪纹。
待看清底部的字,他的眸光彻底暗了下来。
*
天蒙蒙亮。
“……楚娘子……哎,凤丫……郎中……”
乔楚芯被门外噪音给惊醒。
“娘子醒来了?”秋茴见乔楚芯醒来,连忙拿来铜盆与汗巾。
“外面怎幺了?我好像听到吴婶子的声音。她提到了凤丫?”乔楚芯问道,在秋茴放下铜盆后,便开始洗漱。
“似乎是凤丫生病了,育婴堂的吴婶子想要娘子今日早些过去带带孩子们,她要到西市去请郎中。”秋茴答道。
天未亮,药行还未开始营业。当下要找郎中,便要到人家家里去扰人睡眠了。
“凤丫病了?”乔楚芯顿时清醒。“我去看看。”
“娘子,哎……娘子!”秋茴只得为她快速穿戴整洁。
吴婶子早已离开,去往西市找寻杜郎中。
陈府距离育婴堂只有步行一刻的距离。
乔楚芯与秋茴到育婴堂的时候,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正领着两个小萝卜头准备溜出去。
一股脑,险些撞上乔楚芯。
“小南!”乔楚芯叫了一声。“小清,小慧,你们要跟着小南去哪里?”
“楚夫子,你怎幺来了?”名叫小南的男生一下子偃旗息鼓。
放在一个月前,任谁也想不到长得和一个仙女似的楚夫子竟然是个严师。虽然她不使用戒尺,但她上课会点名答题,答不出来就记过,记满三次,加一倍的作业。若是逃课被她逮住,便会进行一对一辅导,盯着你直到你把功课写完。久而久之,孩子们对她闻风丧胆,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对她布置的作业甚至比那代课的何夫子还要认真。
“跟我进去。我听说凤丫生病了,这个时候,你别给吴婶子添乱。”
“我错了,楚夫子……”小南无精打采地跟着她往回走。
秋茴在一边看得暗暗咋舌。
女郎果然还是当年的女郎嘛……难怪,就连太子殿下也改变良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