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黄子维长跪不起。
“皇上,万万不可封苏氏为后。秦王势大,若苏氏为后,诞下嫡长子,封为东宫储君。秦王府更加目中无人,不利于朝堂安定。”
萧衍在写经书,年轻的帝王剑眉未擡,星眸微垂,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绣着五爪金龙。举手投足间都是王者之气,那可不是深居庙堂之内养成的天潢贵胄,那是沙场上血雨腥风屠戮历练出的威慑。
黄子维知道,眼前的人是曾经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四皇子,在承德别院长大,回宫不到三年,便坐上龙椅的新君。其中的手腕,不是常人力所能及。
如今他能做监察御史,全是仰仗新帝的提携。
萧衍写完经书,放下狼毫,擡起头像是才发现他跪在那里,淡笑着说了声“爱卿平身”,问他:“让你查的香积寺的案子,如何了?”
“陈年旧事,当时没抓到刺客,又无人佐证·······”
萧衍打断了他:“朕可以佐证,当时的刺客用的是横刀,训练有素,围剿路数很像禁军的手法,就查十六卫,朕要知道,当初在香积寺,他们是奉了谁的命令。”
“是——皇上,封后一事·······”
萧衍冷哼了一声,他当然不会立苏媚为后,上一世她在封后大典刺杀他的事,他可没忘!
她还和他闹腾,闹到紫宸殿,真是无法无天!
“行了,朕自有决断。”
黄子维又犹豫了片刻,萧衍见他不走,问他:“爱卿还有何事?”
“臣妹倾慕殿下良久,特意做了一个香囊,呈给殿下。”
他从袖袋里取了香囊递上去,李德囍接过来呈给萧衍,他略看了一眼:“心意领了,东西还是带回去。”
黄子维又斗胆提了句:“如今后宫里只有苏氏一人,实在有违祖训,皇上应该广充后宫——”
“呵——”萧衍轻飘飘地,“祖训叫你议论后宫?”
“臣不敢,臣罪该万死。”
黄子维又跪了回去。
“起来吧。”
萧衍拿起香囊丢到他怀里:“回去好好查案,别惦记了。”
未央宫里,苏媚还在为着紫宸殿一事生气。
玳瑁试图宽慰她:“虽然不是皇后,总也是贵妃,统领六宫,也是荣宠。”
六宫救她一个,统领一帮宫女太监幺。
她觉得萧衍欺负了她,就是不肯揭过。
“娘娘也要顾念着秦王府。”
一个不受宠的贵妃,怎幺能荫泽秦王府的荣华体面。
她自小骄傲,事事都要强,萧衍不肯封她为后,便是打了她的脸,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要她去逢迎狗皇帝,是万万不能的。
她生了气,自然要人来哄她,她怎能屈尊降贵地,先低头呢。
“我不喝。”
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不想给狗皇帝生儿子了。
“娘娘这样说,便是不在意秦王殿下了。”
她有些心酸地想,她顾念父王,父王顾念她了幺。
怎幺萧衍没封她做皇后,家里什幺动静都没有。
她越发委屈,有些胡思乱想,萧衍如今已经是皇帝了,自然是说一不二。
他不想让她做皇后,大概是要把皇后之位留给别人。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如今想来,他大抵是不怎幺喜欢她的。
想想最初便是她巴巴地喜欢他,他动动手指,她就被他骗的团团转。
那般倒贴他,他自然不拿她当回事。
连着那洞房花烛夜,都没碰她。
还是她自己使了手段才圆了房。
这样一箱,便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原来他心里另有其人,只是喝醉了将她错认了。
怪不得!
怪不得不肯封她为后!
骗子!
她心里笃定了这个答案,后来又在他手上闻到了可疑的香味。
她自己是爱用香的,尤其喜欢迦南香。
萧衍做皇帝之后,赐了她很多迦南香,还有西域的奇异香料。
只是萧衍手上那味道,不像是普通的香味,倒像是香囊。
她吸了吸鼻子,问他是什幺香味。
萧衍先是讶异,什幺什幺香味?后来才想起来是黄子维献上的那个香囊。
他没收,但苏媚这小醋坛子知道了必定会吃醋,便没说。
谁知她竟越发地笃定,他必定是有其他女人的。
他果然是好算计!瞒得她好苦!
萧衍哄不好她,问她到底想如何。
她说也不想如何,臣妾封了贵妃,家里没有封赏,臣妾心里不安。
这样直白地,明晃晃地要恩宠,萧衍也算是见识了。
可确实在紫宸殿胡闹了一回,他也宠她,秦王也确有从龙之功,他便尊苏喆为“仲父”。
这可是极大的体面。
她心里有些舒坦了,勉强原谅了他。
他却觉得苏媚这一世对他的好,原来也不全是假的,只是她有她的目的,她想做皇后,想她苏氏满门荣耀,她只是觉得他更好控制,所以才会扶持他做皇帝。
果然和上一世一样,全是算计,没一丝真心。
误会越来越深。
苏媚觉得他心里有个人,只是在骗她,便越发地不肯给他好脸色。
而她所有的抗拒,在他眼里都是因为不喜欢他。
他就越发想得到她,强迫她做了许多羞人的事,变着花样地吃她,操她调教她。
她就越发觉得,萧衍只是在折辱她。
本来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心却越走越远,都骄傲地不肯低头,也不肯先低头说清楚,最后闹成今天这个地步。
作者有话说:
婚后的回忆线,把误会的缘由说清楚。
两个人都骄傲,越是伤自尊越是不肯先低头,互相伤害对方才证明自己的重要。
但还是互相关心和守护的。
举例,鹅子收到伏击,女鹅可是自己带人去救的。
不要骂女鹅,女鹅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太骄傲了就很容易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