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路吉祥巷168号,厚砖墙上的青苔因为秋日连绵不绝的雨而生长得格外茂盛,阴云堆积,压得人喘不上气来,似乎又一场雨马上就要来了,而那房子的二楼,窗虚掩着一条缝,仿佛在引人窥视似的。
房间内两个炽热的躯体正交缠在一起,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急切地缠着另一个。
游子艮一进门就将江巽压倒在门边的小床上,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肺病和受伤,全盛时期的江巽可能这时候早就一脚踹开他,甚至十字固将他压在地板上了,但事实就是,这个三十几岁因伤退役的前特殊情报局人员,就这幺被他轻而易举地紧紧扣住了手腕,江巽的前发凌乱地铺在额头,微微挡住视线,表情甚至有点无措似的。这让游子艮感觉身上的血液都翻涌着,他低头吻他,想野兽想要吃掉猎物那样,灼热的呼吸乱撞着,他的身上满是些不规则的旧伤疤,而游子艮却觉得吻上那些新肉的触感十分有趣,解开的衬衫往下一拉,却没有完全脱下,当作绳子似的卷了两下缠在小臂上,自打游子艮遇见江巽起,那条绑着铜钱的手绳就一直戴在他手上,每每游子艮紧握着他的手腕往下压的时候都觉得硌得慌,但江巽从来不摘,就连做爱也不,其实这让游子艮有点儿生气。
用力吻着对方,用舌尖挑逗,直到他呼吸不畅,鼻子开始发出小动物般呜咽的声音为止,游子艮才算满意了似的,柔软的唇顺着下巴游移到脖颈,再到胸前,他用力咬着那块平日不会示人的柔嫩肌肤,江巽很少赤膊,总是衬衫西装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而此时一切都裸露在自己眼前,这让游子艮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快感,两只手顺着腰线下滑,皮带的卡扣轻松打开,然后拉下层层阻碍,每当这时他总要直起身子看看眼前这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一如往常,江巽扭过头挡住了自己的脸,而游子艮则又因为眼前的景象不动声色地笑着。
手指外套着湿滑的橡胶制品,浅浅地探入了他的身体,江巽倒吸了一口气,不管几次都很难适应似的,也不是没挨过刀子和子弹,比起猛烈痛感更像是一种温和的不适,身前被抚摸着,身后被一下一下试探着刺入的感觉,让江巽咬紧了嘴唇,是谁说的来着,情欲就像是放在冰箱冷藏室最里面的调料瓶,平日里用不上,但却总放在那儿,拿出来的时候费些力气,但却不可或缺。曾久经训练的身体要比他目前的精神要适应能力强得多,也比他想象中包容力要强得多,扩张了一会儿,眼前那人已经将自己的身体凑了过来,急切地吻着他,舌头滑过上颚,像是某种暗示,让江巽的后背爬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痒,他在进入他的时候总是要一边吻着一边试探,黏腻的润滑液都因为摩擦变得热了起来,江巽感到游子艮的手掐在自己腰间,隐隐发着力似的,然后一个瞬间,热而膨胀的感觉就胀满了身体,江巽没忍住小声地“啊”了一声,游子艮对他这声音很是喜欢,擡起了头,像小狗般笑着蹭了蹭江巽的鼻子,反倒让江巽红透了脸。
缓慢的进入后是激烈的律动,好像是要将江巽身体给穿破一样的力道,游子艮一边咬着江巽的肩膀,一边将人抱了起来,这姿势进入得更深,快感就像是一道双向的开关,两个人都不由得深喘了两声。
游子艮的手指沿着江巽的脊柱沟轻轻滑动着,身体正敏感着的江巽不自觉地微微颤动,“哥。”游子艮冷不防地贴在他耳边这幺说了一句,那种又麻又痒的感觉顺着耳根蔓延到头皮,身体的前端又被对方握住,转着圈地抚摸着,腰部不自觉地耸动,好像有跟透明的线在游子艮手里,而那线的端点就系着江巽身体的所有感官,牵牵拉拉,一下被紧握一下又被放开似的,直到某个临界点,快感的洪水冲破了感官的堤坝,将他整个人卷胁其中,喉咙间的喘息也终于不受控制地放开,释放过一次的江巽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头一歪靠在游子艮的肩膀上,好像听到对方低笑时的那种气音,也或许是幻觉,江巽在这几秒间总是会有些恍惚,然后一下子又倒在了床上,游子艮又用力地动了起来,“江老板为什幺对哥这个称呼这幺敏感?”
窗外的雨终于倾泻而下,雷声轰隆隆地响着,此时江巽完全提不起精神去回答,借着雷雨的掩盖装作没听见,他的身体被游子艮拉动着在欲望的海洋中沉沉浮浮,而游子艮见他不说话,又是赌气一般,下了实劲儿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哥,哥喜欢的话,我会多叫几声的。”恶魔般的低语似的钻进江巽的耳朵里,可不是嘛,他现在和跟恶魔做交易似乎也没什幺太大的不同。
冷空气从窗中钻进房间,带着某种清新又腥燥的气味儿,江巽晕乎乎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他那脆弱的单人床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两个人的重量,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几乎和窗外急雨砸着青砖的频率达到等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回合了,今天这床八成是要废了。之前家具店那个老板还吹牛说虽然是单人床,但躺三个两百斤的胖子弹簧都不带坏的,扯他妈的淡,这玩意能不能保修啊还。江巽的思维正往远方飘着,突然下巴一痛,这是伏在他上那人心情不太好时会做的事儿。
“干嘛呢?狗崽子。”江巽呵斥着,但他实际上已经有些气短了,让这呵斥都显得毫无威慑力。
“想什幺呢?”游子艮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急切,他从背后搂住对方,狭窄的床让这动作很不顺畅。
“想你把我这床压坏了怎幺赔。”江巽推了推正舔吻着自己脖颈的人,手触摸头发时那种毛茸茸的触感,时常会让他放松警惕。
“我赔你个双人床吧。”话音未落,身后又被滑进了什幺,“我们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