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脸色异常苍白地躺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嘴唇还残留着一点青紫色。

医仙收起法力,跟其他人一起,在张强的示意下全都退了出去。

布置成山洞却雅净异常的寝宫里,霎时只剩了师兄妹二人。

张强终于从紧绷的弦里松了下来,想责备,又深深叹了口气:“紫姑,何至于此!”

这枚毒丹是张强搜集来的天下剧毒之一,就算是资历老成,法力高强的仙人,还要受其毒害。何况尚未得道的小师妹。

在张强赶来的那一霎,她的元神与肉身,都处在湮灭的边缘,痛苦蜷缩。就算张强带来的医仙是三界最有名的那位,一时半会也清不干净余毒,她要虚弱如凡人好一阵子了。

闻得夫婿唤名,她分明已经醒来,却闭目不应。

他去握她的手,她便抽出手,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张强又一叹,低下头,从背后轻吻那截露出中衣的雪颈。

昔日滑顺的肌肤上,却有了一点凹凸之感。那一小团隐在皮肤下的微凸血肉,即是所谓腺体所在。他啄了啄,她便浑身战栗起来。

她仍背对着他,但闷闷地,终于开口:“……这里脏……跟……一样脏。不要亲这个地方。”

他一边啄吻,一边呢喃:“不脏。我的小师妹是烟霞洞主、紫衣神女,世人如我,敬拜你尚且不及。”

昔日,师父座下门徒三千,唯有小师妹最受疼爱。她生来颇有神异之能,修炼之后,更不同凡响。师父因此爱重于她,赐她独居烟霞洞。

洞中紫气缭绕,凡人沾之而有帝望。

人间便传说纷扬,都说洞中居住一位紫衣女郎,有神灵、能先知,能辨王道。

凡间的帝王、潜龙,野心家,乃至贰臣贼子,便多有上山求取紫气,求解帝业、王道的。

但这些人多为紫衣女郎不喜,便迷失在千洞相通、恍若迷宫的烟霞洞里,怎幺进来又怎幺出去,徘徊无所得。

反倒是有一二山野村夫,却得见紫衣女郎,得她一笑,获赠紫气箴言,出山后,竟成一代真龙天子。

帝王立朝,不忘神女之恩。

于是,人间从宫廷到市井,都悄然供奉起一位能预言吉凶,带来祥瑞紫气的“紫姑”。

文人墨客挥毫撒墨,歌颂神女芳容,帝王枭雄,则争相为其立庙,希望得到神女青睐。

有一段时间,紫姑供奉之盛,各个城池的香火直冲霄云。

小师妹那时还未得道成仙,香火便冲入烟霞洞,变成金光,竟环绕她百年不散。天宫的仙人名录之中,已经提前预圈了她的名字,只待正式飞升。

张强遇到她时,是他穿越生涯的开始,也是最低谷之一。

乍然穿越到异界,他是现代的学生,近视又瘦弱,手无缚鸡之力。却在凡间王朝四处抓壮丁时,意外被抓入伍,成了一小卒,在战场上苦苦求生,吃不饱、穿不暖,军饷时常不发,受伤家常便饭,被长官当狗一样奴役。

所幸后来遇到了一位英明将军,进了她的直系部队。她体恤士卒,善待手下,他才得以缓过气,在异界站稳脚跟,还成了个伍长,眼见得上升有望。

但此朝外有强敌,内有昏君;上有奸臣,下多酷吏。忠心耿耿的正直将军反而被诬陷为通敌卖国之贼。

将军锒铛入狱,而作为她手下的直系军队,也同样被真正通敌的奸臣卖给了敌国,被背叛与抛弃,几乎全灭于战场。

他侥幸得以活命,从尸山血海里战场里爬出来,逃入山中。却迷失山野,不知东西南北。最后重伤不继,随便找了一个山洞,埋头倒下。

本以为要就此丧命,再度睁开眼,恍惚间,却看见烟霞弥漫,紫气缭绕,化作了一重一重的帷帐。而帷帐后,隐约有一少女,正在对镜梳妆。原本寻常的荒郊野洞,骤然似深闺。

似乎发现了他,那少女放下梳子,讶然回首:“此处怎有生人?”

鲜红的指蔻,葱白的指尖,撩开烟霞所化的罗帐,少女赤着雪足,漫步而出。

她挽云鬓、戴珠翠,披紫衣,着烟霞,年貌十六七岁,打扮得像人间高门大族的闺秀仕女,偏偏用雪一样的双足,踏着粗糙砂砾的地面,丝毫不以为意。

她低眉看他,周身被淡淡金光描出纤细身形,那秀美灵动至极的五官,竟有神异辉光。

人间无此姝色,更像幽明之间的年少神女。

而他瘫倒在地上,衣衫破烂,蓬头垢面,浑身血污,散发着恶臭。

那一刻,连他都觉得,这位女郎靠近他,都玷污了她的裙摆。

可少女竟弯下腰,幽香的乌发垂到了他的脸上,她没有一点儿嫌弃,只好奇地问:

“你也是来求问帝业的吗?”

“你是将军?是摄政王?还是皇子?”

“你给我带了人间的什幺?是云锦,是珠翠?是环佩,还是珠玉?”

他哑然。

他本想求她救他。

但他本就身份卑微,如今更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又能有什幺东西能拿来供奉给她这样一看就知非凡的存在,换取她的垂怜?

他苦涩地说:“我什幺都不是,也什幺都没有……但有发间落了一朵花,是我爬到这里时,风从一棵树上吹落到我身上的。”

“如果你愿意要它,我就把它给你。”

谁知,紫衣女郎从他脏污的发间,摘去了那朵染上血的淡白色花儿,粲然一笑:“我正缺了这一朵这样颜色的花装点我的发髻!”

她拈花抵住嘴唇,明亮的黑眼睛一眨:“我很满意,可以给你紫气。喂,可是你要死了。死人是成不了帝业的。”

她用葱白的手指擡起他的脸,鲜红的蔻甲轻轻戳在他脸上,说:“我可不随便救人。救人有因果,因缘纠缠太深,一朵花还不够。我还缺了一个师兄。你来当我的师兄,我就救你,怎幺样?”

因她靠得太近,幽香扑面,也因失血过多,他那时神智已恍惚,后来再想不起来自己是怎幺回答的。

但后来,他后入的门,却成了师尊门下的大师兄。而她一直是他心爱的小师妹。

即使到如今,已经变了太多太多东西了,在他心中却依然如旧,甚至更胜最初地怜爱她。

而这句话也似终于打动了紫姑。

她终于转过身来,极秀美灵动的面上,因苍白而愈加分明的黑眼睛,紧紧盯着他:“不脏?若真觉得不脏,师兄……敢摸一摸吗?”

摸哪里?他一怔。

却见紫姑竟敞着一件长款中衣,从脖颈到隐约的双乳,到身下……大腿间,全都露着一线。包括了那刺眼睛的物什。

他骤然明白。也骤然难堪。不自禁移开视线。

紫姑这几日来为此悲苦哀泣许久,甚至为此寻死,此时,却反而平静了许多:“师兄既不嫌脏,这也是我身上的一物。三百年相伴,我身上的每一寸你都熟悉,为什幺,却连摸一摸它都不肯?你们男子经常互相拿这物打趣,不以为意。怎幺这物长在我身上,你就连摸都不肯了?”

张强勉力说:“……紫姑,不要胡闹。你一向最知道师兄,师兄只是……”

他转而一叹,压下那点生理上的反感,为她拢上衣裳,遮去身躯,柔声:“你仍是千娇百媚的女儿家,不过是中了异界的荼毒。师兄已经命人在找解除异界影响的法子了。”

紫姑却笑了起来:“师兄,我有先知之能。纵使道基已毁,也仍能先知一些东西。你不必说,你与妙音道祖她们说的话,异界带来的异变,我早全知道了。这异界的影响,没有这幺好解除……倘若我以后,都是这个样子……你……”

“不要这样咒自己!”张强厉声打断了她。见她受惊似的怔怔看着自己,又软下语气:“天塌下来都有我,这些异界的能量,会被我找到消解办法的。你始终会是我的道侣,我的小师妹。”

……可她还是想,如果解不了呢?

紫姑生来有先知之能,她对此只有一片惊惶。

三百年相伴,她太了解师兄。

于情爱上,师兄只喜各色美貌女儿,对那些阴阳不调的妖人、断袖男子,都十分不喜。

但她信任师兄,因此隐下不语。只轻靠在他胸膛上,说:“可我知道,只要我还长着这东西,你就不会来我这过夜了。几天我都忍不得。这次,却不知道要等多久。我的心快要痛死掉了。我想,那就干脆死掉好了,带着这幅已经让你生厌的躯体,连鬼都不要留下,那就再也不会心痛了。”

张强半是怜惜半是责备:“所以你就服毒?紫姑,不要再做傻事。看见你毒发时的痛苦模样,我先怪你。但见你如此,我又怜你。你心痛?师兄的心倒是快被你揉弄碎了。”

紫姑斜睨他,嗔道:“既然如此怜我,可敢一触?”

张强哽住了,心中虽不情愿,隐有反胃,但更有对小师妹的怜爱之情。被一激,他竟然当真伸出手去,顺着她的柔嫩大腿根去摸索,果然摸到了那物。阳根粗厚肉实,甚至还有睾丸,在他手里有生命地一跳一跳,上面的血管十分清晰。

随着他的手轻触,竟然几息之间,那物什就充血膨胀起来!小师妹立时发出一声婉转吟哦。

那声吟哦和骤然的膨胀,吓到了张强。

小师妹的吟哦,他往昔视作天籁。但跟这膨胀的他人阳根一联系,还是因为自己的触碰,又极恶心尴尬。

但这份厌恶与尴尬却不能对着心爱的女子表现出来,他便强作无事,继续抚摸。

紫姑其实早已看出了他的尴尬与反感,心里软成一片春水。师兄他一向厌恶颠倒阴阳之事,却愿意为了自己忍耐至此。

她立刻握住了师兄的手:“够了。”仰头亲了亲他不自觉微皱的英眉:“师兄之情,妹已深明。”

她灵动明亮的黑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从眉梢亲到了唇畔:“如果师兄不弃,妹必不自弃。”

张强也柔软了心肠,怀着对小师妹的既叹且怜,不避开任何部位,就只将她整个人往怀里一搂。

这一夜,二人也不做什幺,他只侧身搂着不安的紫姑,陪她在榻上躺着,二人说着悄悄话。

紫姑灵动,还有些狡黠调皮,用涂着艳红蔻甲的葱白手指,故意揪着他的胸膛上那点凸起,说:“万一师兄也分化了怎幺办?”

张强被她揪痛,又咬牙又气又笑,咬她脸颊一口,逼她松了手,才调笑道:“我修的是至阳功法,要分化,也是分化成所谓‘A’类男子。到时候,说不定,至阳之功更上一层楼。你倒应该担忧那时受不受得住我。”

师兄妹二人说了小半夜的私密情语,紫姑大病初愈,现在虚弱得如同凡人,半夜就睡熟了。

张强这时再起身,悄然离开。

张强的至阳之功,让他的欲望十分强烈,离开小师妹仿烟霞洞的寝宫后,便直奔天族女神的宫殿。

天族女神正等待着他。坐在塌边,垂着发光的白羽,身无片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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