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辰将周栩栩放在展厅门口,到停车场停了车,才一起进去。
外面炎夏的酷热与厅内冷气的凉爽形成鲜明对比,一道门,两个世界。
身体的舒爽让周栩栩心情大好,在画廊里跑来跑去,看到新奇的作品,兴奋向刘楚辰招手。
预展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五点,他们来的早,展厅并没多少人。
刘楚辰一向不搭理周栩栩的呼引,自顾在每幅作品前走走停停。
可圈可点的自然多站一会儿,仔细观察每处落笔的手法和技巧;华而无实的,他连顿足都吝啬。
展厅有两处入口,厅廊呈回圆设计,两壁上展一些新人作品。深入里面是会展大厅,独立的玻璃展柜里锁着名家画作,动辄几十上百万。
厅廊的作品没有让人耳目一新的,刘楚辰脸上也不显失望。踱到展厅,入目便是张丈二有余的长型展柜,想来是大家的新作。
刘楚辰没什幺表情,按部就班从最近的展柜开始观摩。周栩栩没他的定性,有什幺新奇东西自然先跑过去一睹为快。
刘楚辰手边第一个展柜是张写意画,摹的是宋人册页《高士对弈图》。能把仿作卖上价钱的,高人无疑。
第二柜是张名为《晚荷》的工笔画,四尺三开,这样的尺寸在名家展中极少见。
刘楚辰只看一眼,心脏蓦地缩紧,迅速校对过画上作者印鉴后,墨色的瞳孔里翻涌起惊涛骇浪。
那是一个夏天,奇钧先生在西镇给他们讲染法。那时的西镇还是个青砖叠瓦的古镇,漆红的木窗外,着眼处便是荷塘。
先生捋着几根稀疏的胡须,似有叹息:“就画荷吧。”
于是整个夏天,他们就抱着一池子荷花荷叶作画,学了五六种染法。
那时候的刘楚惜并不热衷工笔,课堂都听到了周公梦里,下课后连笔都没法落。为了应付作业,只能拉着刘楚辰开小灶。
所以刘楚惜的笔墨晕染,都是刘楚辰手把手教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笔触手法。
“您好,请问这幅画的作者……”刘楚辰按捺住惶惶情绪向展柜旁的讲解员求证。
然而不待讲解员回答,一个清亮甚至略带顽皮的熟悉声音在背后响起。
“是我。”
刘楚惜,你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