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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枫拉着她去买床垫。
两人在Argos定好了送货上门,又在附近商圈逛了一会儿,直到天色稍暗,透出愈发深沉的蓝,他才领着她往老市政厅的方向走。
那块属于历史街区,不是红砖就是大理石的沿街立面上,略显突兀的小小店面,日式风格,揭开今晚的谜底。
没有高透到玻璃窗,只有密匝的木格栅覆盖窄小的推拉门和左右两扇窗框,挡住一窥究竟的视线,透出内里的暖光,像静静点亮街角的一盏灯笼。
她看着墙上小小一块木牌,篆刻着两个字。
“吉乃…”
她忍不住念出来,惹来他侧目,意味深长的一眼。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谐音有毒,伸手掐他侧腰。
竟是那家她早有耳闻却可望不可及的顶级日料店。仅提供晚餐,人均三百镑,实实在在抵得上她一个月伙食费。
她一阵肉疼,可既然到这儿了,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她突然想起这里需要提前一个月定位,质疑地转头。
“话说一个月前我们还不认识,这个晚餐你是为谁预定的?”
他捏捏她的掌心,却是松了口气,看来没选错。
“你果然知道这家店。”
他一个从不吃日料的人,为了找一家她心仪的餐厅做了各种攻略,从店面到食材,只想完美无缺。位置是阿棋定来泡妞的,被他截胡,本来百般不愿,碰上施玲玲这个拖后腿的,算是欠他个大的,也只有忍痛割爱。
他本打算在这天向她表白,阿棋追女孩子似乎都是这样的步骤,却没想到自己足够幸运,提前抱得美人归。
谁能想到促成他们在一起的契机竟是一坨鸟屎……他实在不愿未来与她回忆纪念日,首先想起那个味道,于是用美食侵占她的味蕾。
推拉门被拉开的一瞬间,温暖明亮的氛围把食客和幽沉的夜色分割开来。店面很窄小,只有十个柜台的座位,却布置的整洁典雅,从无垢木寿司台面到水泥艺术背景墙,无处不精致。
年长的主厨和年轻的副手已经在寿司台后待命,见他们进来,笑着一一打招呼。他们在仅剩的两张木椅上落座,不到六点已经座无虚席。
这熟悉的座位朝向,熟悉的摆筷方式,让于靓不免有些如坐针毡。到底没忍心告诉他,自己分手前吃日料的惯例。
比菜肴先上来的是一瓶日本威士忌,蔚枫略为惊讶,看样子是阿棋定位时就预定下的。于靓则两眼放光,迫不及待想看某人酒后的反应。
主厨动作干净利落,精致的前菜被盛放于粗放的陶制餐盘中端上来,有法餐混搭多种食材的影子。
鱿鱼、海胆、虾汤、鱼肝,目不暇接地上,每道只有很小一口,在食管里挠一下就不见了,像磨人的前戏,让她味蕾大开又无法满足。
直到一碟比茶盏大不了多少的小盅,掀开盖子,她挑了挑眉,下意识看了眼蔚枫的反应,却见他神态如常,用调羹舀起牵连缠绕的白色一团送入口中。
“这个味道不错,”
蔚枫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以为她在期待他的评价。
“喜欢你就多吃点,以形补形。”
她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咬筷子尖的动作暴露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兴致,让他搁下了调羹,心里有了某种猜测。
“你怎幺不吃?”
“我吃啊。”
于靓说着舀起一勺,毫不犹豫吸溜进嘴里,还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上的残留的酱汁。
咬破滑而软的皮衣,内里奶油般的胶质喷涌而出,灌满整个口腔,舌头轻抿,细腻丰腴,鲜味迸射开来。
刺激程度简直堪比口爆。
她吃的一脸荡漾,还时不时用舌尖在嘴里四处搜寻,时而顶到柔软的内壁,好像某种暗示。他看的下腹一紧,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把自己剩下的半盅推到桌面最远端。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
“所以你不知道这是什幺?”
他大概猜到了,不自在地灌了口酒。这类似猪脑花的形状,鱼类的大脑不长这样,那幺只有生殖系统……
“我很少吃鱼……别笑了……”
他伸手把人揽过来,暗示性地捏了捏手下的纤腰。
“我看你吃那幺干脆,还以为……”
于靓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桌下的小手还不安分地摸到了他裤裆,在层叠布料下寻觅那两颗。
他阻拦不及,被轻捏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耳语。
“你也别吃了,我的给你留着。”
说着暗示性地一顶,那硕大的两颗撞在她掌心,烫的她乖乖收手,坐直身子。
却原来是服务员从身后经过,送上下一道菜品。烟熏三文鱼,裹着剥了皮的小番茄。
于靓尝一口,啧啧称奇。
“这品质……和上次在你家吃的很像。”
蔚枫点头,赞她嘴刁,悄声接头。
“是这家店的副手帮忙买的,他是中国人。”
于靓惊讶,他这也太机智了,也难怪她走遍当地也买不到这样的品质。
七道酒肴下肚,于靓意犹未尽,等着主菜的间隙,想起下午被拖延到晚饭的未解之谜。
小腿无声无息地缠上他的,蔚枫无可奈何,只好坦白。
“你以前是长发?!”
于靓实力诠释了目瞪口呆。
“多长?为什幺剪掉?”
他用手掌在锁骨往下三寸比了个位置。
“我从小就留长发了,小时候更长。”
手掌下移到胸下。
“至于为什幺会剪短,那是来英国后的事了。”
从小因为他的长发,他没少被人误会过,但从没有那次严重。
“你知道那个保研公园吗?”
于靓当然知道,这件事在当地留学生中已经成了梗。
“就是传闻中那个?”
多年前,隔壁学校的一个男留学生晚上路过某处公园,被人偷袭侵犯了,学校为了给学生一个交代,就送了个保研名额。从此那处公园就成了一代代留学生口口相传的保研公园。
于靓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基情片段,拿一种惊讶中带着怜悯的眼神打量蔚枫。
一见她的表情,他忍俊不禁地点她额头。
“你想什幺呢!”
她抿了口酒,听他徐徐解释。
刚来英国没多久,他有次经过那个公园,撞见阿棋被几个当地青年围住。那几人本就是想要点钱,阿棋也给了,大概是嫌少,几个人开始嘴里不干不净地人身攻击。阿棋那时候很胖,又初来乍到,畏畏缩缩的,反而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发展成动手推搡。
他和阿棋是中学同学,虽然从前没什幺私交,但这种情况不可能不出面。本想讲点道理,但那几人明显嗑药嗑嗨了,把他当女人,不仅言语侮辱还动了手。
他学过拳击、空手道,对付几个神情萎靡、嘴上逞能的草包没什幺难度。奈何那天他扎头发的皮筋意外断了,头发遮挡下,视线有了盲区,被人钻了空子。
几个青年一轰而上,他被短暂压制住,其中有个人伸手摸他头发,还妄图动手动脚,把他恶心的不行,暴起反击,一脚踢在那人手腕上。后来阿棋大喊警察来了,还真招来了路过的巡警,才把几人吓跑。
当天回到家,他直接一剪刀剪掉了被摸过的头发。后来理发师说他下手太狠,几乎贴头皮了,只能理个板寸。
没想到板寸意外地适合他,而且格外方便,他后来就一直保留了。
“你现在还想留长发吗?好想看你长发的样子!”
他酒量一般,有些上脸,笑起来桃花朵朵,让她看的入神。
他回望她捧脸憧憬的模样,心里一阵发痒,想拥进怀里深吻,却不得不顾及着场合。
“我家里有照片,以后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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