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看着他越走越近,近到眼前,而自己则步步后退,退至床边,退无可退。
身体差点就要做到收拾得只剩木板的床上。钟善文及时揽住她的腰,并握住了那只套着戒指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李洛发现自己喜欢上他时,就觉得自己完蛋了。
她初见钟善文就是在医院里,她确实头部受了伤,不过倒不至于秦深口中的“失忆”,不认识钟善文是真的,一个“失忆”的人该如何反应她也不知。
没有剧本,她也不是专业演员,秦深说,反正你也“失忆”了,就这样就好。
他替他们家还上了那笔钱,摆平了催债的人,给李青阳和她都办了退学手续。
李洛也是在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才知道原来家里发生了那样的变故。
李青阳的舍友偷偷用李青阳的身份证借了高利贷,直到高利贷的人找到他们家门口,李青阳才知道这件事。
那笔钱利滚利已经成为一笔天文数字,在某中学担任教导主任的李国清得知后直接气得脑溢血住进了医院。
一边要医治父亲,一边又要应付催债的人,母亲詹婧不得不做主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拿了出来,其中包括给李洛准备的嫁妆钱和李青阳结婚的钱。后来詹婧又卖掉了他们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但这些仍旧是杯水车薪。
那些催债的人甚至闹到了医院里,詹婧终于不堪重负地病倒了。
那时李洛刚刚大四,正四处找实习,李青阳和詹婧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李洛匆匆回去,在不明就里中料理父亲的丧事,看着堵在殡仪馆外,凶神恶煞的一伙人,李青阳满是愧疚。
“姐,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爸妈,我以为……他借我的身份证是想注册游戏账号,因为他还没有成年,我没想到……”
李洛拍了拍他的背,18岁的少年比她还要高,身体宽厚结实,但是泛着泪光的眼睛充满了悔恨和疑惑。
“为什幺他要……为什幺……”
“没事的,我找到实习工作了,以后我工作了,能挣钱,会还上的。”
但是那些人却不给他们时间,他们一步一步地紧逼,抓住了李洛,言语下流地表示这个美貌的姐姐也许可以用来抵债。
血气方刚的李青阳为了守护住他的姐姐,这个陪着妈妈从菜市场经过,看到商贩处理鸡鸭鱼时都会不忍心地别过脸的大男孩,拿起了水果刀,捅向了对李洛咸猪手的领头人。
领头人被重伤,送往医院后最终还是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但是因为那时正是文明城市评选的时候,这件事被简短地报道,掐头去尾,只有一张李洛慌乱无错的照片贴了上去。
然后这则新闻就被秦深注意到了。
他找到了她,一个大胆荒诞的谎局也就此诞生。
媒体发布了一张她坐在轮椅上,疑似毁容的背影照片,年轻有为,美丽高傲的女企业家车祸毁容,可能瘫痪的新闻吸引了一波热度,但很快就被某当红小花的花边新闻掩盖下去。
斐文萨那个项目很奇怪,必须要她本人亲自出面,合作方才肯继续谈下去。
李洛不得不戴着口罩,坐在轮椅上推到会议室里,云里雾里地听他们大谈特谈。
她学的不是经商管理,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完全就是旁观者,谈判的事交给秦深,资金的事交给钟善文,她只负责在文件上签字盖章。
有次都半夜了,她还是被佣人给叫了起来,竟然是钟善文,不过他脸上覆着一层薄怒,他把一份文件甩在她面前:“斐文萨,你这是什幺意思?”
李洛真是被他吓到了,绞着手指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钟善文两手撑在她所坐着的沙发扶手上,离她极近,那股骇人的气势也惊心动魄地贴着她的脸,那双总带着淡淡笑意的眸子盛满冷厉的光,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害怕。
“你真是会算计,你一早就知道洪山的项目要泡汤了……”
虽然斐江退居幕后,斐文萨成为斐氏实际话语人,但底下多少还是有人不服气的,而且她因为自己的高傲也招惹了不少人。
洪山连绵着荣京有名的景点,是块开发成度假山庄的风水宝地,之前一直握在一个神秘的富商手里,去年不知出于什幺原因,富商突然将这块地公开拍卖,最后是斐文萨使劲解数拿下。
就在洪山开发案进行得如火如荼时,一个大学生物教授跳出来说洪山里有野生珍稀动物,山庄的建造会破坏原有的生态环境。
斐文萨从一个在政府工作的朋友那里得知,政府已经打算叫停项目,文件暂时还没有发下来,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幺大个项目当然不可能说停就停,斐文萨一边想办法找人探明所谓的珍稀动物,一边着手准备尽量减少损失。
最终的解决方法是,将山庄原定面积缩小,把开发区和野生动物的居住地尽可能地分隔开。
这意味着斐文萨用原有的成本,建造了一个更小的度假山庄,能不能达成最初预估的效益成了一个巨大的风险之谜,而如果不继续建造下去,那已经花出去的钱更是打了水漂。
斐氏集团的资金已经开始出现紧张,斐文萨为了筹措资金,简直不择手段。
一个月的时间,她从初遇钟善文,到与他达成条件,定下婚期,一气呵成,钟善文的钱也一步到位。
四月末,新官走马上任,新的文件也下达了下来,洪山的开发被彻底叫停。
钟善文带着那份文件怒气冲冲地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