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停止的疼痛让台上的人略微擡了擡眼皮,整个处刑过程,他的神智都是清醒的,清醒的感受着痛苦,清醒地记住此刻的恨意。
他透过杂乱的发丝扫视在场的所有人,似要把他们都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看到赵启白,他心中冷冷一笑。
然而当赵启白旁边的娇小身影映入眼帘时,他狠狠一震。
那人就那幺站在那儿,目光只落在高园和黄金面具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分给他。她眸光冷漠,仿佛事不关己。
他拖着痛到极致的身躯,想往她那边靠近些,让她也看看自己。
脚上的铁钉尽职尽责地固定着他,他仅是轻轻一动,便是血流如注。
他想发出声音,但是穿胸而过的伤口让他无力发声,只有咴咴的气音从口中吐出。
她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微微转头。
他几乎呼吸停滞。
然而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又重新看向台下对峙的二人,仿佛只是在看陌生人。
从未感受过的心脏绞痛抓住了他,丝丝缕缕,仿佛是在心脏上刻痕,他竟觉比刚刚的酷刑还要难以忍受。
祝雪紧张地关注着事态发展,她心情不太好,总觉得让赵启白诓了一波大的,亏得她肉疼。
确定了秋儿性命无忧,她就放松了许多,想着怎幺安排他。依稀记得他跟赵启白关系复杂,如果真的把他丢给赵启白自己不管的话,可能有点问题。
但是她又不想跟他接触太多,秋儿这种人,不会爱不懂爱,他所谓的爱太扭曲,伤人伤己,她和他还是不要再有纠葛才好。
她自然明白秋儿对她的那些心思,也很难完全不动容,但是她知道秋儿根本不适合在一起生活,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的性格。
她是自私的,没法为了别人的爱牺牲自己。
如果她真的是十四岁的祝雪,也许借着年少轻狂,和秋儿一起飞蛾扑火,然而她不是,她明白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了需要负责的爱人,有了对未来的幻想,她不想秋儿的出现破坏这一切。
如果够冷血,她应该让他死在这个台上。
不追究他的那些伤害,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最后,祝雪还是让赵启白带走了破破烂烂的秋儿。至于她,那就等每七日的复诊日去探望一下他吧,顺便帮他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和毒调理一下。
分道扬镳之前,赵启白找到她,派给她一个低眉顺目的婢女,让她带在身边。
祝雪:……是来监督她履行约定的是吧。
然后他也没留恋,叫人擡着秋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秋儿被擡着经过的时候,祝雪不经意间对上他那双明亮炙热的眼睛,里面深含的各种浓烈的情绪让她不自觉退了一步。
对视只是片刻,秋儿就被擡远了,祝雪却久久不能回神。
他——是清醒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