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远门1

阮小梨没注意他的脸色,看见他愣了愣然后急匆匆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看来看去,似乎在找东西却没能找到,最后只是关了窗,然后抓住他的手拉着他走了几步。

贺烬一怔,丫头还在呢,这幺放浪成何体统?

他正要把手抽回来,阮小梨先松了手,他们已经到了床边,阮小梨轻轻推了把贺烬,见他坐在了床榻上,才抖开被子盖在了他身上:“爷稍等,我这就去点炭盆……彩雀,烧热水去。”

彩雀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跑了。

贺烬从意外中回过神来,阮小梨这是……觉得他冷?

他有些被她气笑了,到底是谁的手冷的和冰一样?自己都管不好,倒是有心思来猜他的想法。

然而阮小梨并没有在意这些,给他盖好了被子就要出去。

贺烬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拽了回来:“我说冷了吗?”

阮小梨微微一愣,穿的这幺少,屋子里又没有炭盆,怎幺可能不冷?

不好意思承认?这有什幺好藏着掖着的?

阮小梨有些不解,正想说话,一擡头看见的却是贺烬并不和善的脸色,她心里一顿,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代罪之身。

贺烬这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

阮小梨抿了抿嘴唇,不是很有底气的解释:“我不是偷溜出去的……是孙嬷嬷说今天不要紧……”

贺烬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忽然之间糟糕起来,他看着阮小梨低垂的头,语气有些恶劣:“我说计较了吗?”

虽然话好像是好话,可不知道为什幺,听起来却完全不是那幺回事,阮小梨擡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被贺烬抓了个正着。

他对阮小梨,从来不知道什幺叫客气柔和,抓到她这幺鬼鬼祟祟的偷看,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的干什幺?我还能吃了你?”

阮小梨摇摇头,心里却有些纳闷,既然都说了不计较了,那为什幺还这幺大火气?

她想不明白,只好先避其锋芒:“我去点炭盆吧……”

贺烬看了眼天色:“等你点着了,再把碳烧好了,天也该亮了,还有什幺用?”

阮小梨一噎,虽然的确是这幺回事,但她还不是怕贺烬冷吗?现在的天气,竟然穿成这样就出门了,明明看灯的时候还穿着大氅……

她心里偷偷嘁了一声,觉得贺烬这人,教训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其实也不是很拎得清的……

额头忽然被敲了一下,阮小梨低呼一声,擡手捂住了额头,无辜的看着贺烬。

她干什幺了?

贺烬眉梢微微一挑:“不服气?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你在想什幺?”

贺烬和她说话了?她怎幺没听见?

阮小梨顿时心虚了,但没敢说自己真的走神了,只好仍旧拿着炭盆当理由:“还是先点了炭盆吧,等屋子里暖和了再说话。”

贺烬一眼看出来她的心虚,也没废话,轻轻一拽就把她拽到了床上,然后扭头看向外头:“彩雀,下去吧。”

彩雀迟疑的应了一声,借着关门的档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地上只有鞋没有人,脸上一红,这才退了出去。

阮小梨挣扎着坐起来把脚塞进被子里,她心里还想着坠子的事,不想做别的,但看贺烬的样子……

她心一横:“爷……我其实脸没洗,脚也没洗,也很久没洗澡了……”

贺烬额角跳了一下,恨不得去捂阮小梨的嘴,真是多好的兴致都要让她这几句话给败坏了。

他忽然觉得以往半夜过来,还是十分明智的,尤其是不给阮小梨开口的机会。

“爷,要不你去别的姨娘那……”

“闭嘴。”

贺烬伸手去解腰带,见阮小梨坐着不动,半分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心里一堵,干脆也不动弹了,只张开了胳膊,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阮小梨:“爷,我这身上都有味了……”

“更衣!”

阮小梨叹了口气,虽然不情愿,却只能咬着牙爬起来给他宽衣解带。

贺烬看起来还不太满意,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阮小梨只当没听见,认认真真的解腰带的扣子,贺烬忽然说了句什幺,阮小梨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擡眼看着贺烬:“爷刚才说什幺?”

贺烬轻轻咳了一声,目光一垂,就看见了阮小梨那双正在给自己解腰带的手,大概是在外头冷的太厉害,那双手红彤彤的,动作也不太灵活。

“这次巡游,你随我去,赶紧收拾下东西。”

阮小梨还是看着他,慢吞吞眨了下眼睛,一幅仍旧没听明白的样子,贺烬眉头一拧:“一句话要说几遍才能听明白?”

阮小梨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忐忑来,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爷,你是不是冻坏了?”

贺烬:“……”

他又想敲阮小梨的脑门了,但艰难地忍了下来:“让你去你就去,哪那幺多话?”

阮小梨见他有些不耐烦了,只好闭了嘴,心里却有些不太安宁,总觉得贺烬不会对自己这幺好的。

只是她长这幺大,还从来没出过凉京城,所以难免还是生出了一点期待,外面是什幺样子呢?

会和说书人说的一样,有看不见尽头的山和水吗?会有长着金发碧眼的波斯美人吗?会有各种各样她听都没听过的新鲜物件吗……贺烬真的会带她出去吗?

见她真的不说话了,贺烬反而不高兴起来:“怎幺?不想去?”

阮小梨摇摇头,能出去看一看的机会太难得了,她怎幺会不想去,只是——

“爷,还有谁去呀?”

贺烬身体微微一僵,竟然莫名的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这份古怪的情绪就被他压了下去,他又咳了一声:“白姑娘也会去。”

阮小梨发现自己并不意外,甚至还产生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就说嘛,贺烬怎幺会好端端的要带她出门,原来又是沾了人家白姑娘的光,毕竟这满溪兰苑里,只有自己是最没有骨气的那个,人家一句话就能喊去惜荷院陪着说话解闷。

这幺说起来,未来主母的大腿,她也算是抱上了。

真讽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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