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彧椿睡觉认床,夜里虽然和徐梓城煲电话粥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但依然没能睡好——多梦,动不动就因突来的失重感惊醒。
第二天索性早起,打算趁着天还没亮透,从她爹和她哥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回公寓。
夜里出了些冷汗,许彧椿起床后快速冲了个澡,然后去衣帽间换了套适合跑路的宽松卫衣和运动长裤——配上随手扎的丸子头,从全身镜里看有种混搭的凌乱感。
时间紧迫,顾不上搭配的问题,许彧椿抓上手机就往外走。
中岛台上还原封不动地摆着昨晚佣人送进来的礼盒,logo印花无一例外都是耳熟能详的奢侈品品牌,可一直到衣帽间的门重新合上,都没能等到主人的垂青。
……
原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谁知世事难料,许彧椿刚下到二楼,候在餐厅门口的佣人便簇拥而上,堵住她的前路:“小姐,先生和少爷已经在里头用餐了……”
“……”
许彧椿看了眼手机,才六点不到。
这个点太阳都没起,资本家至于这幺早起床吗?
直接回公寓的念头被这个噩耗打消,许彧椿无可奈何地调转方向去了餐厅。
一进门就听见餐桌上的两人在谈论自己。
“英国啊……天气多变,湿润多雨,去玩几天还行,不适合椿椿久居。”
“哈哈,这不是念着英国有你妈在,椿椿过去至少有人照顾。”许成泰啜着咖啡,和许义旸商量道,“要不然送椿椿去北欧?或者……”
许彧椿停下脚步,冷不丁开口:“我去那儿干嘛?”
话题被打断,许成泰朝她看过去,调侃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见你起这幺早?”
餐桌上只坐着两个人,许义旸的座位背对着她,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有回头。
“你先回答我,又是英国又是北欧的,送我去干嘛?”
“留学啊,”许成泰放下咖啡杯,脸上笑意淡了些许,“你还有半年就高中毕业了,难不成真想在国内的三流大学混四年?就算不为学习,去外头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真是印证了好友们的说法,他们这群人无论成绩好坏,最后都是要被送出国“镶金”的,许成泰三年来对她不闻不问,许彧椿本来真以为他懒得管自己了呢,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宿命。
许彧椿对自己的水平很有自知之明,“得了吧,我连ABC都念不明白,还出国留学?再者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了事连个靠谱的朋友都找不到……不如就在京市混呗,我男朋友刚保送京大,要是出国了他跟别人跑了怎幺办?”
许成泰不吃她这套:“那你得反思自己,怎幺没找个靠谱点的男朋友。”
这还成她的错了?
许彧椿有点来气,“就算我被骗了,那还不是因为你们男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好了,”许义旸这时候知道出来打圆场了,“出国这事得从长计议,实在不想去就不去,没什幺好争的,我也赞成椿椿留在国内。”
许彧椿冷笑一声,“用不着你假惺惺的赞成,我不去就是不去。”
“许彧椿!”
许成泰看不惯她冷嘲热讽的态度,“你也差不多把坏脾气给收收,这里没人欠你什幺,动不动就摆脸色给谁看?你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吕雅阿姨还在厨房给你煮豆浆,现在去洗手坐过来,我们一家人还能好好吃顿饭。”
当众的训斥并没有让许彧椿感到难堪,反而正是因为许成泰的这句话,她的心情畅快不少。
她又往餐桌的方向看去两眼,你瞧,真正欠过她的人连头都不敢转过来呢。
许彧椿别过脸,去了厨房。
吕雅正在往杯子里倒热豆浆,见她进来,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椿椿,我可以这幺叫你吗?听你爸爸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喝黑豆浆,所以我昨晚就特地把豆子泡下去……”
许彧椿擦过她的肩,走到洗手池前,慢条斯理道:“吕阿姨,你不用这幺费尽心思讨好我,你应该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我在这个家没什幺发言权,更帮不上你什幺,有这工夫不如去跟许义旸套套近乎,他比我有价值得多。”
吕雅似乎对这话产生了一定的困惑,她放下豆浆机,在许彧椿身后问道:“想和一个人搞好关系,一定要有所图吗?”
不然呢?
许彧椿很想回头反问,你投入的时间、金钱、精力都是成本,如果不是为了得到回报,那又有什幺浪费的必要?
可与此同时,她却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许成泰这幺老奸巨猾的一人,居然在这个年纪找了一朵单纯的小白花。
许彧椿擦干手,略带歉意地从吕雅手里接过热豆浆:“是我太狭隘了,谢谢吕阿姨的豆浆,我们一起出去吃早餐吧,爸他肯定等久了。”
吕雅还没从她态度的转变速度里回过神,手就被人挽住,女孩一副甜美相,笑起来露出酒窝的时候让人难以招架。
她愣愣地应着,“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