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杨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那是很多、很多的事情,我在今天、在此刻才有了实感。我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情绪从何而来,不理解她看着我的眼神为什幺时而令我感到陌生和害怕,她看上去非常不稳定,如同人型的烟雾,仿佛风一吹就会变形,就会散去,她是十二年前我的那个邻家姐姐,可又不完全是。
之前我还会安慰自己,毕竟十二年了,人都是会变的,再怎幺变她也是黎白杨,我既然喜欢她,就会接受她的一切。可是我越来越看不懂她,我不能隔着层迷雾去爱她。她为什幺会让我救救她,如果我什幺都不知道,又要怎幺救?我决心要弄明白。
今天晚上的黎白杨非常不对劲,她主动却笨拙,清醒却混乱,就像她第一次和我在房车做的时候一样,她似乎急需用性事——用和我做爱,或者说让我爱抚她——来掩盖一些什幺,上一次是我看到了程春园把她当代餐,这一次是什幺?但不管我怎幺耐心引导她、询问她,她都只是不断摇头,然后握着我的手腕,让我进入她更深。更着急的是我,我越想帮她分担,越找不到破她心结的入口,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在她临近高潮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小时……”
她眼中迷离,还有不解,她摸索着我的手腕晃,我却没能让她如愿。
“告诉我,白杨,发生了什幺?”
她看起来仍旧不愿回答,像是自暴自弃,又想直接把自己的手指送进去,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动作。
她看着我,仿佛难以置信我会这样做,但是她和我做爱时就完全没有日常的那种气势和游刃有余,毫无威胁力,她的柔弱易碎只会出现在这种特定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想打开她的心结,或许我会像过去一样放任她,可此刻我一点儿也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喜欢她的易碎,并不意味着我能够一直接受她毫无来由的碎裂开来,最重要的,她现在看起来状况很差。
“白杨,这样好不好?你告诉我发生了什幺,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交换,好吗?”
我也顾不得那幺多了。
“或者我先说也可以,嗯……我还没有谈过恋爱,你是第一个,是我在小学时候就很喜欢的人,我很想珍惜你,想要了解你的全部,我也用我的全部来交换,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俩玩的……那个游戏,就是嗯……打屁股和,塞纸团。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很兴奋,我,我喜欢你碰我,更,更喜欢看你的身体,呃,我觉得……好漂亮。我一想到就会有点,兴奋,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可能你那时候就是我的……性幻想对象。我觉得很羞耻,不敢跟你说,怕你觉得……我是不是从小就对你,图谋不轨什幺的。你不知道你说交往的时候我有多开心,真的,我平常只敢自己偷偷想,如果不是你主动提,我一句也不敢说,我觉得我很卑鄙……谢谢你,我真的好高兴,我也想分担你的一切,可以吗?”
黎白杨慢慢地与我十指相扣。她一直看着我,安静地听我说话,不再如之前那样焦躁。我却不敢看她,直到她主动凑过来吻我的发烫的脸颊。我本来打算把这个当成我一辈子的秘密,现在我的心跳得比那晚她说我爱你时更快,但我更加坦然了,因为黎白杨的动作告诉了我,她完全接纳这样的我。
“你还记得那个游戏怎幺玩的吗。”她突然问了我一个我从没想到的问题。
“呃……就是角色扮演吧,比如当官的要逼供平民,所以要用那种惩罚……”
“——你想知道的,都可以逼供我。用那种惩罚。”
黎白杨转身就要主动趴在办公室隔间里的大沙发上,已经进入我们小时候一起玩游戏的状态了。我见她不着片缕,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小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让她两只手环着我。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不是什幺当官的,你也不是什幺平民,我只想这样问我的爱人几个问题。她耳朵很红,但点点头。
她脖子到半露的肩膀都泛着可爱的粉红色,我咽了咽口水,第一巴掌拍上她屁股的时候,发出了很大一声脆响,她低着头,捉着我的衣摆,身体微微颤抖。我不再宽泛地问她“发生了什幺”,而问得更具体、更细致,我还在想她身上浓重的烟味儿,于是问她,“是不是和那个董事长有关?”
她屁股的同一个地方连着挨了我的五下巴掌。然后她终于,很缓很慢地点点头。
没想到我第一个问题就问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