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还不给我送王妃回房!”裴泱不想再多看桑筱一眼,一声怒斥,便有几个丫鬟匆匆上前,将桑筱搀扶。
裴泱将虚弱依偎在他怀里的月纭拦腰抱起,快步将她送回了房中。
桑筱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却迟迟不肯离开,眼睛死死盯着裴泱离开的背影,直至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眸里。
她恨裴泱,可更恨月纭,若不是因为她,裴泱又怎幺会对自己这般狠心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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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你伤成这般,为何不呼救?”裴泱将月纭抱到了床上放下,难得放柔了所以的动作,将她染了血的衣衫逐渐脱下。
桑筱出鞭的力度极狠,鞭鞭皆是杀招,好些伤口都绽开了,险些便要深及见骨,教裴泱看了心痛不已,恨不得这些伤都能转移在他的身上。
可他更心痛的是,月纭竟像个傻子一般,任凭她毒打,竟连呼救都不会,偌大的王府,便是无一人听到她的声音。
若不是他在桑府下棋途中,忽觉一阵心神不宁,健壮如他却忽然连棋子都执不稳,他察觉不妥,及时赶回来,不然她还不知道要遭什幺样的罪!
“她是殿下的王妃,我……”月纭欲言又止,苍白的小脸更掠过几分黯淡。
她该如何自处呢,她的身份甚至不如王府里的丫鬟那般确切清楚。
裴泱本是生气,可看到月纭这副卑微委屈的模样,便是再硬的心肠也会变得柔软,他也不忍再对她说半句重话,用力执着她的手,深情道:“她不过是挂名王妃罢了,我的心到底在何处,你难道不知?”
月纭垂下的眸光颤了颤,随之偎如裴泱的怀里。
她脸上的那些黯淡终是散去,可很快便又有几分忧郁蒙上。
裴泱这算是在向她表白他的心意吗?月纭自知自己的处境会让裴泱为难,所以她从不敢奢望什幺。
唯人大抵便是矛盾,她既渴求裴泱的爱,又怕自己一旦得到了便会随之变得贪婪,要得不仅是他,还要成为他此生的那个唯一。
只裴泱也有自己的难处,他又何尝不想向世人坦承月纭便是他的挚爱,奈何月纭的存在不能为世所知,他越是将她藏得隐秘,她才越是安全。
尔如今,裴泱觉得,月纭的处境已经变得不安全了。
他与桑筱虽从未真正交心,可便是他只对她一知半解,也应知此事绝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不知桑筱是否注意月纭额间那特别的印记,这事只要不闹到裴阚那里,裴泱都仍有解决的把握。
只裴泱越是不想出现的局面,偏爱弄人的命运便越是要看他陷入僵局,桑筱在栖月苑闹过以后,便二话不说回了桑府。
不出一日,这两女一男争风吃醋的事情就传遍了宫中,就连早就不过问朝堂之事的太后,也被惊扰,竟派了亲信来,把裴泱宣入了宫里。
看戏的,拱火的,纷纷添一把柴,裴泱当下成了众矢之的。
于桑筱,他是寡情薄幸的负心郎,不值托付;于裴阚,他是贪恋女色的浪荡儿,难担大任;
大国小家,裴泱似乎都没有能力应付。
储君之位,又岂能交付到这种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