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赫冷笑着用掌心中的力量去撕扯着那些快要散架的符咒禁制。
等到卫苍川领着弟子们下山来的时候,那山门下的禁制已经摇摇欲坠了。
他大喝一声:“弟子听令,列阵于前!”
声音由灵力加持着,传到很远的地方。
上清宫的弟子们皆抽出随身佩剑,变换着脚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卫苍川打头位于最前,他双手平摊着,贯出一股巨大的灵力,与玄赫的葵火之力两相争斗着,以此来维系住山门的禁制法阵。
“倒真是高看你们上清宫了,这幺多人,结果与我才能打个平手,看来上清宫凋敝是迟早的事情啊。”玄赫狞笑连连,雨水从他脸上的面具滑落,留下一条条水痕。
而山上的一众弟子则在青眠的带领下早已经列出阵法来,只等着若山门被破,他们要守好这上清宫的宫门。
谢从带着灵昭下山时,雨势还稍微小点,如今快要到山脚了,雨势便已经大的看不清路了。
北面这条小路本就是少有人走,道路山满是半人高的杂草,谢从抱着灵昭,更是腾不出手来清理,只能倚靠牡丹走在前面用佩剑除去,才好走一点。
山门下的灵光直冲天际,破开雨幕,让整座山都暂得了些光亮,谢从转头望去,他眉头紧锁,表情有些难看。
“快点啊,你怎幺停下来了?雨越来越大了,灵昭本就伤重,待会淋久雨,伤势恶化怎幺办?”牡丹察觉谢从停了下来,她转身没好气地催促道。
谢从迈步跟上了牡丹,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牡丹师妹,我将你们送下山后,便立刻返回山上,你带着灵昭往北走,走的越远越好!听见了吗?”
“你不跟着我们一路?江崇玉可是让你给灵昭找一个落脚之地的,你回去干吗?”牡丹跟着皱眉,她一个人带着灵昭走似乎有些艰难。
“我得回去,上清宫有难,我身为大弟子,岂有逃脱之理?”谢从为了减少灵力的消耗,他只挥手给灵昭布了一个遮雨的结界,自己则冒雨水前行着。
连成片的雨水从天幕倾泻而下,仿佛上苍破了一个大洞,而那些诸天神佛为了洗净凡间这些污糟秽物,所有将天河之水引出来浇洗着整个凡人之境。
江崇玉耳边隐约听见了山道上的厮杀之声,看来玄赫已经攻破了山下那道禁制,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殿外的回廊下站定。
“我似乎听见了声音,魔族之人要闯进上清宫了吗?”白殊然从内殿快步走了出来,他跟着立在江崇玉身侧,语气间略带几分急促。
江崇玉默然地点了点头,他转头问他:“东西炼化了吗?”
白殊然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他咬紧牙关,转身又走回了内殿。
江崇玉仰着脸望向屋檐外的雨,他缓缓地叹息一声,随即化作一道光晕回了繁花楼。
繁花楼的寝殿没有燃灯,便显得格外阴沉寂寥,江崇玉来到床边坐下,他伸出手摸了摸灵昭昨晚躺过的地方,冰凉的丝绸上不带任何温度。
“已经下山了吧......”江崇玉低声呢喃道。
他重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行走中将赤桑抽了出来执于手中。
通天道上卫苍川带领着弟子与魔族厮杀着,血水顺着阶梯往下流淌,与那些雨水混合,恍如湍急的奔流。
最开始还能以灵力和术法抵御魔族之兵,等到人冲上来后,便只能提着佩剑互砍了,近身搏斗间上清宫的弟子就略逊一筹了。
“卫苍川,何必负隅顽抗,你看看这些被杀死的弟子们,满身是血啊,倒在石阶上有人给他们收尸吗?”玄赫手握长剑,招招式式都狠厉无比,又有葵火加持,打得卫苍川是连连后退。
卫苍川冷肃着一张脸并不回应他,只手中的佩剑在击向玄赫时,力道更重了。
“唉,瞧你们这些正道之人,修行了这幺多年,却连我都比不过,真是丢死上清宫的脸面,幸好妄无言已经死了,要不然他看见如今的场面,定会再被气死吧?”玄赫语中带笑,反手用佩剑格挡着卫苍川的剑刃。
轻贱的话语跟针似的,虽然细小,但扎进皮肉中还是痛的一激灵。
卫苍川的嘴角抿得死死的,一副不会因任何话语受到波动的模样。
江崇玉持剑而来时,卫苍川面上神色才有了波动,“谁叫你来的,崇玉,上山去,等着东西炼化后,你有能力与魔族抗争的!”他转头,厉声喝道。
“若是魔族入了上清宫,可就真应了他口中的话了。”江崇玉用剑尖挑开玄赫的利剑,反手就是一掌,灵力与法咒同时攻向了玄赫。
玄赫冷笑出声道:“江崇玉,你说得对,今日确实会应了我口中的话,你们上清宫早就该覆灭了!”
三人且战且行,江崇玉的加入倒分散了卫苍川的压力,陡然便逆转了局势。
可江崇玉身上的绛神咒本就是被强行压制下去的,灵力波动间,对绛神咒的压制就有些松动了。
恰逢此时,魔尊葵渊乘雨而至,他似乎感知到了那个女人的气息,这叫他的头颅没有之前那幺痛了。
葵渊脚步悠闲地登上一步步石阶,往上清宫而去,他路过玄赫身边时,擡手将葵火送到了玄赫的手中,“乖儿子,用葵火把这两具尚好的宿体给弄死,记得,别破怀了他们的身体。”
他目空无人,不受任何人的阻止,只脚步缓慢地往上走去。
卫苍川推了江崇玉一把,急声道:“去帮你青眠师姐!务必不能让葵渊踏进上清宫一步!”
他伸出手臂接下玄赫的攻击,半边身子都被锐利的剑气和灼人的葵火给伤到了,可他顾不了这幺多了,另一只手用佩剑与玄赫激战着。
江崇玉擡手抹去眉眼上的雨水,他左手捂住心口处,深深地喘息了一下,才追着葵渊而去。
青眠站在上清宫的大门口,从漫天雨势中窥见了那一抹逐渐靠近的黑色身影,她大喝一声:“拿起你们手中的剑——誓死守卫上清宫——”
她身后的弟子们都严阵以待,面上皆是一片肃色。
青眠望了一眼阴沉无比的天际,不知道她母亲青妩能否及时将龙族的救兵带回来......
葵渊停在石阶上,他漫不经心地擡起手,一团墨黑色的葵火便骤然升腾而起,将那一大片雨幕都燎干成了水雾。
“怎幺不见那个女人?”葵渊歪着脑袋,含笑问青眠。
青眠满脸戒备,她不明白魔尊葵渊为什幺突然停了下来,更不明白他问的这个问题是在问谁。
葵渊‘啧’了一声,叹道:“看到你们上清宫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居然还有点失望......这般旁若无人就走上来了的感觉又让我很开怀,却还是有点怀念当年妄无言在的时候啊。”
青眠一脸冷漠,“魔尊何必惺惺作态,要打就快点出手,平白惹人恶心。”
葵渊嗤笑一声,随即便将手中的葵火砸向青眠,那团黑幽的火焰以雷霆万钧之势冲了过去,掀起巨大的水浪和骤风。
青眠右手持剑横与身前,左手引出灵力做法咒结阵以此抵御着这烧天灭地的葵火。
轰鸣的雷声响起,仿佛就在人头顶上炸出。
而最先赶来支援上清宫的不是凤凰灵族和龙族,而是云安城的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