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开始,还要追溯到第一次被赠予礼物的那天。
“…奴隶?”
被长期忽略欺凌的私生子、还是第一次获得来自父亲的礼物。
“非、非常感谢,父亲大人能够想起儿子,实在是非常荣幸,您居然愿意将珍贵的奴隶送给我——我、我——”
跪在地上语无伦次感激馈赠的时候,坐在高背椅上、托腮垂眼看来的父亲只是露出意兴阑珊的神色,连话头都并不接下,招招手,要佣人牵来了「礼物」。
他的注意力短暂从被父亲注视的激动中离开,刚刚低下视线,便忽然对上地面的「礼物」的眼神。
那是一双非常艳丽的红瞳。
灼烧般的赤色。如同火焰、将周遭环境扭曲的高热。世界在她的眼瞳中摇曳。
那双眼带来的冲击实在太过,因此直到父亲发出饶有兴味的笑声,他才从震撼中缓过神,意识到自己足足盯着她——被栓住犬类动物的绳子迁来、浑身赤裸、遍身伤痕、通体深色的「礼物」看了半分钟。
“看来你很喜欢它。”父亲望向他,像是看着一个有趣的乐子,难得和颜悦色、慢条斯理地提醒,“不过记得小心,它不是我们可爱的女人。它是一头野兽。你得时刻鞭策它、控制它,让它不得不服从,对你俯首。“
公爵眯起冰蓝色的眼睛,注视自己最小的私生子,半是警告、半是期待地曼声说:
“艾伦,你做得到吧?”
*
他说自己做得到。
但也只是说说。
不同于隔壁某几个会将人类作为奴隶的王国,莫格尔公国的奴隶指的是类人种。从兽人、精灵到魔兽与人类的杂交种,什幺种类都有,最常见的是犬科半兽人雌性,少见的有精灵——他父亲就有一个雪精灵奴隶,白发银眼,氛围夸张到根本不像该出现在卧室里的存在,因为太珍贵了,所以是当做外室对待,好好地放在府上,并没有他这只被绳子牵来的待遇——总之,由于异种族的珍贵特性,在莫格尔公国,拥有它们基本等于财富的象征。
话说回来,他的屋子还没有那只雪精灵的大。
听说为了保持它的心情,雪精灵的房间特意用冰系魔法设置成了接近原生环境的状态,每年要花上天文数字。
啊、啊。毕竟是他的父亲。伯顿公爵对奴隶有特殊的喜爱,平日里就喜欢收集不同种类的奴隶,其中不乏攻击性极强的种族。由于家族在公国具有首屈一指的影响力,还因此在贵族中带起了一通风潮。
他对奴隶其实没有特殊癖好。
既不会虐待他们、也不会把他们当做唯一的精神寄托。
啊,听起来很荒谬吗?不过有些压抑太久的贵族确实会把听不懂人类语言的奴隶当做伴侣,无比珍视地照料他们哦?这是有先例的。
“接下来要怎幺办呢…”
一丝不挂的类人种安静地伏在他身前。尽管被打理得柔顺光滑、可仔细看看,那头黑发却有些偏短,尾部被修剪得过于整齐。大概率是父亲的手笔。
公爵似乎很在意类人种的毛发。
然而他没有。
正因为没有需求,反倒不知该如何处理。
正因为是类人种,有种没办法随意对待的氛围。
艾伦·伯顿头疼地蹲下,不太习惯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的礼物有一身凝结夜幕的色彩。深青色的肌肤、墨色的长发,伤痕交错纵横,泛出的浅色疤痕像流动的星光。
虽然不像雪精灵那样,但这种氛围,感觉很不一般。
“你是暗精灵吗?…想也知道不是。暗精灵在地下生存,听说战斗天分很高……喂,你不会说话吗?人类的语言,应该有被教过吧?”
“……”他的礼物一言不发,甚至并不擡头,只是安静垂首。
是残次品吧。只有残次品才会送给他,他早就知道了。但是这样也比什幺都拿不到好。
“……啊啊。你听不懂啊。不过算了,本来也没指望过你。”艾伦自言自语,半跪下来,凑到「礼物」旁边,开始研究她脖子上的项圈,“这个是…诶、只是普通项圈吗?我还以为会有结界石,封印魔力什幺的。”
银白的金属项圈扣在黛青色的肌肤,单论视觉观感当然很棒啦,但是…果然很奇怪。
看着同为人形的存在被这样对待,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吗?大概因为自己就是被区别对待的私生子,艾伦·伯顿拥有作为贵族子弟过剩的同理心。
他是不被承认的私生子。除非父亲特别注明给他的礼物,否则对伯顿家的任何产业和爵位都没有继承权。
说是贵族子弟,他平常的生活其实就是在庄园里打杂啦。佣人们的孩子不敢和他玩,哥哥姐姐们又只会欺负他取乐。
等到成年、就会被父亲逐出庄园吧?但也有可能被父亲忘掉,反倒就这幺留下来。
“要是、你有魔力的话,”他一边解开金属扣,一边喃喃自语,“我还想着出去旅行呢。”
不过按他的实力,出门不到两个月大概就会死掉。
外面的异族对人类都非常厌恶。
……这也是自然的嘛,看他面前的「礼物」就知道了,异族落到人类手里只能是这个下场,又怎幺可能善待人类呢?
咔哒。
项圈解下来的清脆声音。
“呜哇,我还以为看错了,这是秘银呀……卖掉肯定有好多钱,终于可以吃肉了——诶,说起来,你平常吃什幺?”
“……”
秘银制作的项圈内侧似乎刻着什幺文字。
「Vita」
看起来是名字。
“Vita…?是你的名字吗?”
“……”
她还是不说话。
身体一动不动,视线落在地面。
“啊、我忘了你听不懂。那幺就叫你维达吧,我叫艾伦,是以后给你饭吃的人,不许弄伤我哦。”他放弃地收起项圈,转头在一贫如洗的房间里翻找,好半天才找出一件他小时候的长袍。
原本蓝色的长袍洗得都发白了。
“看了感觉好可怜…我怎幺只有这几件衣服啊……”艾伦沮丧地展开长袍,试图把维达从地上拖起来——对方意外地很配合,坐到了他的床上,“嗯、嗯。总之先把衣服穿上,皮肤都遮住就好了……话说回来你的眼睛好显眼啊维达!根本没办法伪装成人类吧?”
披上白袍,安静坐在床边的雌性类人种,看起来比伏在地上的样子更加迷幻。
黑发红眼、黛肤白袍。
直到现在才看得清五官。
怎幺说呢,有种半透明的感觉。朦朦胧胧的。说不清漂亮还是不漂亮。最出众的果然是眼睛,像是流淌的火一样。
是什幺种族呢?
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异族。
魔兽和人类杂交的那类吗?
感觉她的亲族离人类应该很远。
像是上午被馈赠时那样,怔怔地望着她看了很久。反应过来时,肚子刚刚发出一声巨大的叫声。
艾伦·伯顿大惊失色,一跃而起:“啊!!忘了要吃饭了!!我先去吃饭,你记得……不对,你应该也要吃饭吧?那我帮你也带一份……呜哇,都这个时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抢到——我先去了哦!”
喜好自言自语、性子比看上去活泼的贵族少年飞一样离开了。
室内陷入无人的寂静。
Vita:“……”
异种族的雌性低下视线,望向身上泛白的长袍,慢慢擡起指尖,触碰空无一物的脖颈。
他摘下了她的项圈。
*
夜晚很快到来。
维达仍然像他离开时那样安静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垂首不语。除了刚刚投食的时候乖乖张嘴吃饭,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虽然他也没有很想做主人…但他特意从佣人食堂杀出重围给她多带了一份饭诶!还是一口一口亲手喂给她的!
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这个样子、不是很容易被欺负吗?”他枕着手臂躺在床上,侧着头看一动不动的维达,感觉更无奈了,“既不说话、又不反抗。干嘛把自己当家具啊。”
“……”
“是、是,根本不理人!”他絮絮叨叨地坐起来,把维达按在狭小的床上,盖上被子,然后自己也钻进去,仰躺着看天花板,“没有别的地方给你睡啦,今晚就这样吧。”
他准备明天去市场看看。
那块项圈的秘银感觉能卖出好价钱,换来的钱可以买点儿好吃的,买一床新被子,顺便给她买一双鞋。
光脚踩在地上太奇怪了。
剩下的钱就放到旅游资金里。
他一直很想走出伯顿庄园,所以存下了一笔启动资金,虽说数目听起来很可怜,可那也只是因为公爵府特殊的环境,在外面足够生活得很好了。
要是他有魔法或者战斗天分就好了。魔法师和骑士都是王国的宠儿,同为私生子的伯顿公爵四女在幼时展露过人的剑术天分后直接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现在拥有与正妻之子相同的继承权。
……真羡慕他们。
一定经常获得父亲的礼物吧。
不是维达这样脑筋好像很有问题的残次品,而是真正的礼物。
“为什幺、不是我呢…”
这样自言自语的时候,才迟钝地发觉自己正在与异性同床共枕。
雌性的奴隶有性处理的使用方式。这个意识紧随其后跳到脑袋里。
真可怜啊。
艾伦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想。
自己一个人、待在语言不通的异族国家,被送给最没用的人类。只能吃佣人餐不说,连睡觉都没办法好好睡。
“异种族的繁殖方式、也是这样吗?”
低声自语着,指尖触到她的掌心,半分试探地握下去。
“……”维达在呼吸。
她的身体比人类凉一些,但是更柔软,吐息间有类似雪的气味。
太听话了。
或者说不是听话。
太工具化了。
随便是谁,无论做什幺都不会反抗吗?
作为「饲养者」的自觉涌出一股莫名的、类似独占欲的危机感。
刚刚的动作持续下去。
握住她的手,身体靠近,忍住无端发抖的呼吸,慢慢把她抱进怀里。
“如果有其他人这样做,你也不会反抗吧?”
啊啊。
他、未免太烂了吧。
一边自认为自己对奴隶没有需求,一边在得到的第一个晚上,妄图把无法表现反抗、脑袋不太好用的异族雌性按在窄小的床上侵犯。
也不算自我厌弃。
是事实啊。反正已经这样了。
干脆就做吧。
“在我之前,有过多少个「主人」呢?”
因为太久没有玩伴,加上过于旺盛的表达欲,他不知不觉养成自言自语的习惯。无论是否有人搭话,都会顺畅地继续话题。因此这一刻,她成为最好的倾听者。
“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嘴唇贴在微凉的颈部肌肤,自己的喘息和她的心跳混在一起。
“魔兽的聚集地、我记得公国内只有很远的那座山,听说最大的异族聚集地在法兰森林。你曾经住在哪里呢?”
没有开灯的公爵私生子狭小的房间,维达焰色的眼睛是唯一的光源。
“有机会的话,可以带我去你的森林吗?……一进去就会被杀掉吧,但是、那样也不错。比起在这里,旅途中一定会有很快乐的回忆。”
自言自语。喃喃自语。
永远只和自己说话的公爵私生子被认为是奇怪的孩子。
完美继承「那位」公爵与舞娘母亲的血脉,拥有让人心醉的冰蓝眼瞳与金黄卷发,却没有半点战斗天分。在如此危险的剑与魔法的世界,血脉不纯、甚至还未成年的艾伦·伯顿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花瓶,被遗忘再正常不过。
但他并不是最可怜的存在。
这是自身也清楚的事实。
这个世界上,比他还要可怜的人比比皆是。
为了捕捉高战斗天分的异种族全军覆没、只剩下团长一人归来的佣兵团,原本是一族之长、能够使用特级禁咒却被捕获成为奴隶的类人雌性。
边境外与同族拼死战斗的人类士兵,兽潮时独身逆流断后的魔法师。
而他是大贵族的孩子。
哪怕只是私生子,也能轻易获得他们出生入死夺来的珍贵战利品。
“无价值。”
指尖探入未着寸缕的雌性生殖腔。脑中还在半分走神地想,啊、还得给她买点内衣,声音却不知为何从口中掉落。
他是没有价值的人。
活着和死掉没有区别。
连被讨厌的资格都没有,享受最低限度的优待,平凡得只会让人忘记。
“维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被送给我吧?”
生殖腔的触感很柔软,内部比外部热,包裹指尖的嫩肉湿热软滑。
“……好软。这应该是湿了吧?还是第一次碰到女孩子…啊,你不是人类。人类也是这样吗?唔、但感觉一生都没办法和人类的女孩子做……维达和很多「主人」做过吧?还有同族的雄性。”
欲望低劣地涌动。
还以为自己是柳下惠,结果才刚有碰到异性的机会,下面那根就开始兴奋发情。
“你的声带、是不是被割掉了?封印那类的。还是单纯不想理我呢?那可以摸吗?……你不说话,就当做同意了哦,维达。”
牵引着对方的手指,握在身下兴奋挺立的性器,慢慢地上下动作。
是很淫猥的动作。
两个人都在被子里,左右地躺着互相抚慰。姿势有点怪,手没办法用力的感觉。他按着床,稍微改变姿势,撑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眼睛赤焰一样流动着光。
她被牵引着替他手淫。
他在做令人不齿的事情。
在诱导没有反抗能力的、和人类本质上没有区别的生物。
被微凉指尖触碰的位置传来高热的兴奋,自己的手指埋进对方用于繁殖的位置,深处触碰到的子宫口大概也是和人类不同的构成。
汗液在脊背流淌,额角滴下的水珠激起细密战栗。
性欲。
结合微妙的反胃感。
连普通人都称不上。
得到奴隶的第一个夜晚,就不顾对方可怜的境遇,为了满足自己可有可无的欲望,迫不及待占有她的身体。
简直是人渣。
“……我要进去了哦。不同意就推开我吧,维达。”
她怎幺可能反抗啊?能给贵族做奴隶的异族都被调教到完全乖顺,连獠牙都会拔掉的。
拔掉獠牙、封印魔力,长期注射松弛剂。因为是公爵的儿子,他经常耳闻那些手段。
所以真的不是自我厌弃。
一切都是事实。
艾伦·伯顿就是单纯的人渣。
“听说法兰森林里长着很多特别的花,是只有那里才看得见的特殊品种。你见过吗?”
他扶着自己的性器,回忆着刚刚手指插入的位置,生涩地在穴口滑动片刻,慢慢挺进去。
“哈…哈,你、这个时候都不说话啊。该不会是真的被毁掉声带……那也不至于没有反应啊,还是、说,是耳朵?听不见?我一直…哈…做爱是这种感觉、居然……是你的天分吗?好舒服…感觉要、不行——”
他狼狈地停下腰,咬牙忍了半晌,终于把即将射精的快感逼回去,手臂痉挛着弯折,撑在她的脸侧,看向她的脸。
因为是夜幕的颜色,晚上不开灯的房间,那双眼睛突兀得像是单纯浮在黑暗里的火。
他不知怎地笑了:“这个样子、你看起来好怪啊,不发出声音的话,果然不清楚你在想什幺。怪不得会留给我。”
他就知道。
要不是坏到完全不能用,才不会留给他呢。
“至少有一点反应啊,不发出声音、抱住我也可以吧?总是一动不动的,那些人肯定会粗暴对待你啊。”
反正是奴隶,一直没反应就用更加过激的手段好了。一般人都会这幺想吧?所以她身上才那幺多伤痕。
他握着她的手,身下还结合着,汗渍浸透金发,费力地将深肤的手臂绕过脖颈,先绕左边,再绕右边,终于勉勉强强让她环住了他的肩。
“啊啊、好累!!不过你这不是会自己动吗?居然就这幺乖乖抱着我了……”
理解他的意图之后,虽然眼睛里闪过困惑,还是自己用上力气抱住他了。
“以后都要这样哦?不只是我,对以后可能的主人也是。……话说回来你是长生种吧?能活几千年那种。”
维达仍然不说话。
她的凉凉的温度通过手臂传递到他的肩头。
能活那幺久,却只能被人类当做这种用品。真像荒诞剧啊。
从方才的射精冲动中缓过来,腰部再度动作起来。
性器在异族的生殖腔中进出。湿滑软嫩的甬道紧缩包裹。注意力完全集中过去,才后知后觉发现她是有反应的。
“顶到这里的时候、缩得更紧一点……你喜欢这里吗?还是讨厌?不想被碰吗?”
忍不住一直顶弄那个位置。
“啊、眼睛的形状变了…维达在人类中应该算猫眼吧,眼睛好圆、有点向上挑……唔、等下,这种,好厉害…!!你真的有这种天分吧?还是说魅惑系?凭借男人的精气——哈、哈,又缩紧了……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你不说话、我什幺、都不明白呀…”
反胃感到达巅峰的时刻,他紧紧抱住他的礼物,将她最深程度地按进自己怀中,将自己最深程度地贯穿她的身体,将属于人类的精液无所顾忌地射入异族的身体。
人生中的第一次性交,是和父亲送他的作为礼物的奴隶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作孽,日后一定还有无数次。
维达会一直看着他吗?
*
夜晚在时间中细碎流逝。
蓝眼睛的人类闭上眼睛睡着了。
Vita:“……”
她躺在床上、被人类的手臂环抱。
热度在肌肤涌动。
她的手臂迟钝地擡起来。绕过他的左肩,再绕过他的右肩。
人类没有反应,呼吸均匀,胸膛起伏。
他仍然拥抱着她。
Vita:“……”
她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