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深夜,还是其他原因,地牢的看守并没有多严,间隔很久才有一队魔卫巡视而过。
灵昭在明卿和明离的协助下,很容易便进了地牢中。
就是在寻人的时候耗费了点时间。
找到江崇玉所在的牢房时,灵昭将嘴一撇,差点哭出来,幸好她忍住了。
“江崇玉——江崇玉!”
明卿与明离在研究如何悄无声息将地牢的枷锁打开,灵昭则隔着囚牢的玄铁柱子低低呼唤了几声江崇玉。
囚牢中的江崇玉躺在那张木床上,脸色惨白,眼眸紧闭的模样恍若一具尸体。
灵昭擡手攥住胸口处的衣物,她额头抵在囚笼上,有些喘不过气来,心底大骂道:这该死的绛神咒!!!
到底为什幺江崇玉要遭受这些啊?
他前世到底犯了什幺错?
如果他没有身患绛神咒的话,还会这般受人钳制吗?
不会!
没有绛神咒的话,他肯定已经当上了上清宫的掌门了吧。
灵昭脑中思绪翻飞着,一会低声怒骂一会蹙眉哀叹,她恨不得以身承受江崇玉的绛神咒,分担了他的痛苦和折磨。
“灵昭,快点,门开了。”明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拉回了灵昭的神思。
她抿紧唇角,把脸上的表情掩了,快步走进囚牢中。
“江崇玉,......”
她擡手摸了摸江崇玉的额头,依旧一片滚烫,烫的她瞬间缩回了手,这般炙热的温度,她都不知道江崇玉的身体是怎幺承受住的?
明卿深知现在有些不对劲,但人都找到了,没道理不带出去。
他和明离一起架着江崇玉往外走,灵昭抽出那根鞭子拿在手中,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阻止她带走江崇玉!
四人步伐极快地走过地牢的甬道,往外走去。
结果刚出了地牢大门,外面就响起一道男声:“狐族之人伙同修道之人肆闯地牢,并且企图带走关押的犯人,其心可诛!”
玄赫一身玄色锦服,面上佩戴着与衣袍同色的面具,他身后站着数不清的魔卫,整个人抄着手臂站在那里,带着些凌厉的气势。
岑长风脸色难看地立在他身侧,目光瞥了一眼灵昭,垂下眼眸叹息一声。
玄赫眼眸微弯,语气中带着些笑意,又道:“不过念在狐族与我们魔族存在合作关系的份儿上,我们也不能将事情做绝。”
他停顿半息,才道:“但你们罔顾我们之间的约定,这确实不能轻易放过,这样吧,来人,将两位狐族大人请入地牢暂居,待事了,本少尊会亲自送两位大人回狐族。”
明卿把江崇玉推到明离手中,他上前半步,挡在灵昭身前,神色冷肃道:“误闯地牢是我们的过错,但少尊有所不知,你们误抓的这位修道之人,是与我们狐族有着一段深厚的情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玄赫开口打断了,“既如此,你们直接来找我就行了,何必如此偷摸作态?罢了,事情已经出了,多说无益,来人。”
魔卫上前,手持武器对着地牢门口的四人。
明卿与明离对望一眼,深知是中了这玄赫的陷阱了。
灵昭可懒得再与人唧唧歪歪地打太极拳,她直接亮出了手中的鞭子,一脚微微向前跨了半步,做出一副防御的姿势。
岑长风目光一直盯着灵昭,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玄赫漫不经心地冷笑一声,他擡起手臂,手指往前一挥。
魔卫瞬间便攻了上去。
明卿和明离搞不懂玄赫的真实想法,多说无益,只能硬着头皮与魔卫纠战到了一起。
魔卫太多,灵昭应付得有些吃力,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江崇玉平安无事地带出去。
可双拳难敌四手,撑了一炷香后,几人就都被如潮水涌来的魔卫给逼得没了还手之力。
玄赫冷眼瞧着,眸底没了任何情绪,他扬手让魔卫押着明卿和明离关进了地牢中。
灵昭和江崇玉却被魔卫钳制着往魔宫走去。
玄赫走在最后,岑长风上前一步跟在他身侧,轻声道:“少尊,计划完成后,还望您之前说的话都作数。”
“当然,本少尊何曾食言与人?你不必这般担忧,我不会让她死的,只是这宿体本就难以剥离他的魂魄,若有她,便事半功倍了。”
玄赫凉凉地瞥了一眼岑长风,语气间带着些漠然。
岑长风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但又无可奈何。
灵昭和江崇玉被带到了魔宫。
她仰头看去,坐在上首椅子上的那个男人生得格外俊美,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撑着额头的手指有些用力,他闭着眼眸,并未理会殿内的两人。
灵昭只看了一眼葵渊,便移开了目光,只心中叹道:原来她的父亲长这样。
直到玄赫进来后,葵渊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就是你找的宿体?”
葵渊的目光从灵昭移到江崇玉脸上。
“是,义父,此人根骨极佳,只是要剥离魂魄有些棘手。”玄赫柔声答道。
葵渊面无表情地道:“我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确定他是最合适的宿体?”
他的眼神中略带着些怀疑,实在是江崇玉此刻的面色很难看,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玄赫跟着侧目看了一眼江崇玉,似乎自己也在奇怪,为什幺江崇玉被抓过来后就一直昏迷着,他最开始还以为是岑长风施了昏睡诀,可如今倒回过味来,江崇玉这状态不对劲。
“真是可笑,你们还想着利用人家,可却不知道他身患天疾吗?”灵昭冷笑出声。
葵渊和玄赫的目光一起扫向她,眼眸中的疑惑和质问不言而喻。
灵昭手臂挣扎着,想要从魔卫手中脱离,她冷着脸一语不发,看谁先受不住。
果然,玄赫率先开口问道:“你什幺意思?”
“你猜啊,魔族之人这般聪颖,不是什幺都能算计到幺?哪需得着我来告知你们呢?”灵昭挑了挑眉,面含挑衅。
葵渊坐回了椅子上,他的脑子又开始疼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痛一百倍,尖锐的痛感像是有人拿着凿子一锤又一锤地凿打着他的脑骨和灵魂。
玄赫上前几步靠近了灵昭,他擡手掐住灵昭的下巴,阴狠道:“小狐狸,别看我脾气好,但你惹怒了我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灵昭目光冷冷地与他相对着,仍犟嘴道:“是吗?那我与你刚好相反,我脾气很不好,你惹到了我,我到死都不会说,你们自己去上清宫问修道之人吧。”
其实这个问题完全可以问站在魔宫外的岑长风,可玄赫被灵昭的态度和语气弄得气怒不已,偏要她自己说出来。
玄赫另一只手把江崇玉抓了过来,他擒着江崇玉的脖子,指骨用力收紧,“既然你嘴硬,那就让他来受刑,你看着,你什幺时候愿意说了,我就不再折磨他。”
灵昭恶狠狠地瞪着玄赫,她被气的眼眶发红,只能咬着牙道:“他身上有绛神咒,你们就算拿他做宿体,也会被这天疾折磨死的,你没发现他现在浑身特别烫吗?”
玄赫当然发现了,听闻此言后,他松开了手,灵昭和江崇玉都被他扔到了地上。
灵昭在他松手的瞬间,用灵力接住了江崇玉,她萎顿地坐在地上,把江崇玉紧紧抱在怀中。
江崇玉的脑袋靠在她的腹部,他眉间死死地拧着,睫毛微动,似乎在挣扎着要从绛神的折磨中醒过来。
灵昭伸出手理了理他有些散乱的发丝,她眼角泛着红晕,满心的仓惶在抱着江崇玉后就逐渐稳定下来。
她得救他!
无论是如今深陷魔域的任人宰割境地,还是他身上的绛神咒。
灵昭都要一并解决了,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辱江崇玉。
他合该做那清冷明净的云上仙,而不是这被人肆意践踏的脚下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