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芙脸色苍白,略带泣音缓缓诉说梦境,言已至此,哽咽再无法接续诉尽......
她深刻记得梦境里,归家后众人鄙视轻贱的目光,讽笑六小姐虽被山匪奸污了,依然是老爷的心尖宠,是关府隐秘不可告人的丑事......
自此沦为爹爹的禁脔,记得她再走不出屋子。
见小宛满脸惊愕,她闭眼不语,所诉不过开端,谁知尔后种种更加不堪......
她虽然没被山匪破身,却也被淫玩个遍名节受损,又因那位失去清白身子,最后沦为爹爹的玩物......这一切,小宛将如何看待梦中被玷污的她?
未说的梦境里,真真切切沦为多人玩物,让无数贵妇贵女指责谩骂,是众人口中的淫娃贱妇,脏污如她,小宛能接受吗?
想一股作气说尽,却难以启齿,后续种种不堪哽咽难言......
小宛怔愣许久,忍住鼻酸眼泪拥抱住小小身子:「不说不说了,不过是梦,小姐不哭,没事。」
在关芙未见背后,小宛死死咬着牙,眼泪无声滚落。
这般噩梦,幼小天真的小姐怎生承受?
只怕未说的梦境里,定遭受更多男人欺负......
小宛的怀抱太温暖,关芙想哭又想笑:「梦里被弄、弄脏了,小宛不嫌弃吗?」
「别胡说!」小宛紧紧抱住关芙,暴气道:「不是小姐的错,脏的是狗男人。」
太可恶了,真想狗男人来一个杀一个,可想是想,偏偏这世道女子势弱,无可依凭,生存已是不易,防堵难报仇更难,唉......
小宛皱眉,突然惊道:「邻院那、那位该不会是......」
关芙无奈点头:「是,就是那位主子,明明偏离了梦里的路子,却提前遇上......小宛,我是不是逃脱不掉,注定贱命一条?」
小宛叹气搂住年幼小姐安抚:「没的事,我们都顺利都逃离关府,往后肯定不一样了,只是邻院那位来历可疑,一身贵气凌人恐非常人,我们避着点,可别惹出事才好。」
「他是宁王,齐棱。」
小宛大惊:「前不久封王的四皇子齐棱?他不是该去领地......」
关芙快速捂住小宛的嘴免得惹祸上身。
她大约猜到,痴情的主子离不开心中的白月光,这才滞留京城,然后被情敌皇帝下毒,巧合促成梦里俩人迷乱一夜,导致往后的生死牵扯......
小宛冷静下来,眼儿瞪大:「得避开,肯定要避得远远的,小姐可别犯痴了。」
关芙小肩一缩,心虚嚅嚅道:「小宛真懂,我惧怕重蹈梦里的一切,可唯有他,还想着见他......」
小宛点头,眼神发狠警告:「迷恋是梦里的事,做不得真,小姐全忘了才好。」
要忘可难了,她对主子的眷念不舍太真,想起他时的揪心疼痛又太深刻,虽然他自始自终清冷淡漠,最终仍兑现所求,协助她逃离魔爪藏匿于山居之中。
而那一段隐居时日里,晨起陪着主子在园里伺弄花草,午后跟着主子看书,傍晚山林散步,晚间习字练帖,日子平静而无忧......
若非主子心有所属,若非宫月璃不容于她,若非皇帝紧紧相逼,或许她是愿意一辈子跟着主子,为奴为婢。
关芙颓然笑道:「梦里傻,不切实际盼着,心知该断了念想,结果不仅丢了心,连小命都没了。」
小宛大惊失色,双手不住摇晃她的肩:「打住,小姐清醒点,梦里当不得真。」
「我知道,小宛别摇,晃得头好晕啊!」
她怎会不知,如今梦里梦外不同了,没辗转在狗男人们之中堕落沉沦,可即使如此,为保住小命,最好不相识两不相干才好。
可眼下初初相见,仍然心慌意乱,魂飞无主不可自控......
小宛改捏恍神的小脸蛋,气急败坏吼道:「小姐醒醒,身份有别太危险了,小姐绝不能犯傻去接近不该接近之人。」
她答应过要帮助小姐不堕恶梦之境,自然不能眼见小姐沉迷梦境不切实际。
「疼啊,呜呜,小宛别捏别捏,不会再犯傻了啦!」还是那个脾气又冷又臭的小宛,没变啊!
小宛一脸认真:「真疼了,脑子才会清醒,小姐能约束自己的行为,不犯痴不犯傻吗?」
「能,绝不会再如梦里一般蠢笨自寻死路!」
呜呜,她真的知道,也再清醒不过,一旦靠近等同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