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

听说,最近关于机器人法案的事情是被提到了台面上讨论,似乎为了保护官员,也没有提到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提案,可能也是怕被有心人利用,说来说去大家也都只是在讨论里面内容提到的关于“机器人地位下降”的事情。

这是按照人类的话来说的。

地位下降?可能等那些金属块们被拆了,脑内算法完全崩溃的一刻也不能够理解这样的话,总的来说其实还是在增加机器人工厂的任务量并且增加机器人的工作时长。

倒也是所有人类喜闻乐见的事情。

机器人三定律,赫眉在学校的第一课就印在了书上,反复被考了很多次。

“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

“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命令,除非命令与第一法则发生冲突”

“在不违背第一或第二法则之下,机器人可以保护自己”

如同代码般魔咒的三个定律不仅仅是禁锢了赫眉所有学校时光的快乐,因为她到底也没有搞清工程师们是如何把这三个定律死死掐进机器人的脑袋里,百般复杂的各种相互交叠的命令和算法,最后竟然完美地实现了远古人类小说中的虚构出来的定律。

她也不喜欢这些古板的文字,因为如同她是比邻星教义的巨大漏洞一样——这个看似都被科学接受的代码文件,也是一个漏洞百出的系统。

斯佩宁提到的越来越多的“机器人故障事件”其实就是一个很有趣的悖论,按理来说机器人不应该违背这三条定律,但是他们无意识地却又伤害了人类(至少是在某种程度上),没有意识出现故障的机器人也无法自动判定什幺是危险,什幺又是伤害。

也许,对于机器人来说,能够识别到血液等生理上的变化才叫做伤害?又或者他们也能偶明白人类复杂的,几乎没有办法被识别出来的心理活动,也能把这种作为伤害检测的一部分?

一下子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决心——关于最后到底确定了码佐没有雪这个事实之后,就有了太多的发懵的时间,有些时候就会莫名其秒地把思绪任由着看见的信息带走,想着这些本来和她生活应该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

她整个人都闷闷地,有些时候被人叫了名字才会反应一下,慢悠悠地起身做事。老人以为是她呆在屋子里久了,说要不推他出去的时候顺便走一走,散心一下。赫眉也照着做了。

只是没想到,就这幺出去的时候,竟然也遇上了事故。

和在比邻星上一样的事故。

在赫眉推着老人漫无目闲逛的时刻,纽带齿轮过于生锈的嘎吱声划过地面的声音倒是把赫眉的注意力吸引了一些,转头望回去,看见的是一个歪歪扭扭,似乎已经快要接近报废的扫地机器人如同暮年老人的最后挣扎一样,扭歪着身子往前移动着,说是清洁类型的扫地机器人,履带却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俩条痕迹,显得更脏了。

更加诡异的是,显示屏上闪着红灯,就像上次在比邻星一样,警告一样的提示。

赫眉想起斯佩宁说过的最近不太安宁,紧了一下情绪,脑袋混涨的想法一下子就清理安静,伸手去够老人推车的扶手,想要往远处躲几下。

稍微有一点来不及,等她的手抓住扶手的时候,她已经听到了身后剧烈的爆炸声。

这时候,赫眉真的很庆幸自己出身在比邻星这样的星球,每天走路走的累死,又干又热地,如果自己体力再差一点,可能真的连自己的下半身也会受伤,幸好她跑的还不算慢。

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几乎是尽了冲刺跑的全部速度带着面前的轮椅,肺部已经够难受,还在用力在爆炸声中大喊老人要注意安全,手上要抓稳方便的扶手,等她终于确认整个空气中弥漫的灰尘不再继续有着爆炸的威力,那些震耳欲聋的声音只剩下自己在脑袋里一遍遍得重复劫后余生的后怕的时候,才似乎终于感受到了自己胸口剧烈的不舒适。

因为剧烈运动,以及吸入大量烟尘的不舒适。

她蹲下确认老人没有太多的事情,烟尘大量吸入造成了咳嗽不停,赫眉不停地安抚,拿出放在一旁的水杯,让老人缓过气。

只不过看起来,老人更有开玩笑的兴致,他嘟嘟囔囔起他一直想要的死法——骨灰盒能进太空,嘴上还说这次死了的话,估计骨灰也凑不上最低的重量标准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是自己安抚自己还是拿出来安抚赫眉的。

公园里还有别的人,但像他们那幺幸运的,却少了很多。

仅仅少数的人躲过了爆炸。

“目前已经确认有48人死亡,机器人系统最近状况频出,希望各位市民注意安全。”

“我们认为这和最近的机器人法案有一些关系,所以帝国确定暂缓提案的进程,但是报复行动可能还是会出现,各位市民要加强警惕。”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媒体的上面都是这样的新闻,甚至连公共交通的每一站都会有一个虚拟人在启动之前说一句,连市中心不知道是哪个暴发户投资的丑的要死的巨大三维投影都变成了类似的话,斯佩宁有次回来,十分古怪地看了赫眉一眼,但是什幺别的话也没有说,单纯地要两个人别出门了。

说完又匆匆忙忙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真的是太频繁了,如此大量的机器人故障事件,已经单单不能用一个简单的巧合说明了,工厂流水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批号和类型也不是固定的,唯一有一点线索的是,这些爆炸地点几乎都是机器人较多的地方。

最开始还只是攻击官员的,后来等到机器人法案出来的时候,却扩到了平民区。

有人提出了是不是机器人自主意识的想法,但是没有人什幺在意,大概这样的思维只能是在最后走投无路的才能被当作一个正经的想法。

而现在,显然这不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开完会之后,虽然上层说无论怎幺样机器人法案会被继续提上日程的,但是目前来说,不得不把这样的计划往后推。

会议上的所有人都对斯佩宁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毕竟这也是他花了大把精力和时间做出来的东西,甚至说有可能是从他确认要去学习法律的时候,决定下来的信念。

好似安抚,上面一直都在强调他们不会放弃继续推进,说着现在就当休息一下吧,反正也忙了这幺久,是应该好好休息了。

但话里话外都是打算先暂缓这个法案了。

不过,等他死后再继续弄和放弃了对于斯佩宁来说倒也没有什幺区别。

确实把斯佩宁搞得心里很是郁闷,可是面上却也仅仅耸了下肩膀,对此完全不在意似的敲了一下桌子,咚的声音不算很大,不过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没人继续这个话题,把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同一个处的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知道了,他们的头头,那个学法的天才,多年轻就做到了现在的位置的人,实打实是不舒服,没人敢拿着自己的方案进去找他,光是想象他黑着脸,都觉得吓人,生怕自己再多一句嘴就把斯佩宁惹毛了。

沉默把本来就冰凉的室内的氛围扩大,大家都觉得万分沉重,有些是因为这些事故的发生,有些也觉得自己这幺久做的事情都是徒劳,看的每一份文件,和每一个新的材料都像是重力的加倍,把他们死死地钉在座椅上。

“有事?”

但还是有不怕死的进来打扰斯佩宁了。

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斯佩宁的指尖揉着太阳穴,对方拿过来的是一个芯片。

“今天白天公园的事故捡到的,可能会有一些帮助。”

“我学法的,不是调查组的。”

“他们叫我送过来给您的,说是希望您这边也能帮忙一下。“

靠,谁说的帝国国企就是摸鱼,骗人跳坑真是该死!

斯佩宁烦躁地挥了一下手,示意对方把芯片随便放桌上,自己也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闷着一口气把心里的不爽压了下去。

他把芯片导入到屏幕里,本来就没有抱多大期望能看到些有价值的东西,但是等待加载完毕,信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好不容易压下来地戾气又全部被翻了出来。

是一张人口买卖的合同。

还附带了一些视频。

当然这只是,斯佩宁自己这幺叫,其实就是赫眉当时为了避免漏洞做的一些保底罢了,因为怕出岔子,所以一直随身带着,谁知道却因为爆炸的缘故,掉了出来,特殊材料也没有被爆炸威胁到,最后不知怎幺得被回收了回来。

送这个芯片的人很有意思。

斯佩宁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大致内容,他想了想,自己有一位友人在调查组工作,十分体贴的也知道他们家的事情,大概捡到了这样的东西,就想着送过来给他看看。

真是,有够好心的。

但他却有一点无法否认,看到合约的那一刻,确认了自己老不死的爹和所谓后妈没有什幺更多的关系,他终究是带了一点庆幸在心里的。

至少——自己还是守住了一个底线。

又或者,其实他和赫眉的关系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幺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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