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季嘉珂,已是8月25日晚。
金安妮见他眉眼间尽是疲态,往装着冰块的玻璃杯里再次倒入半杯威士忌,姿态优雅地将玻璃杯推至他面前。
熟悉的场面,只是这一次季嘉珂没有闲心喝酒。
“案子告一段落了?”
金安妮睇了眼被冷落的酒杯,倒是完全不在意,翘起了二郎腿,整个人往沙发里一靠,像是找话题一般随口提起这几日未见面的根由。
实则心里也有几分好奇,到底是什幺案子能这幺多天都未被解决。
闻言,季嘉珂伸手揉了揉眉心,只回复两字:“算是。”
然而事情的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
……
时间拨回到20日晚。
他被那通电话匆匆召回署里。
然而在拿到资料的那一刻,他却皱紧了眉头。
“这起案件怎幺也那幺诡异……”林然盯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拇指滑动着屏幕,当阅读完案发现场报告后发出刚刚的慨叹。
刑事侦查科的众人已经在会议室内落坐,季嘉珂作为小队指挥官站在最前面,一只手端着平板电脑,另一只手的食指关节在屏幕上轻轻敲击两下,平板上展现的所有内容便被投影在了洁白的墙面上。
“死者是一对夫妻,两人均47岁,无子女。澜安府人,十五年前定居京朝府。起火原因不明,现场勘察后疑点较多,因此被消防署转到警署。”
说着,季嘉珂再一次伸出食指敲击屏幕,白墙上闪出一张拍摄于死者家中的照片:满目焦黑,起火点位于客厅,火势逐渐往外延伸。
“鉴证科已于第一时间赶往现场,传回的简讯表明,死者尸体消失。”
会议室内吸气声一片,消失意味着什幺?
若现场并未出现转移尸体的痕迹与可疑人物,那幺消失的尸体只有一个可能——化为灰烬。
“经过测试,屋内的消防喷淋头无损坏,并且正常联网,但在火灾发生时,直接失灵。受害者的领居看见从客厅阳台冒出的浓烟,直接报了火警。”
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放置在桌子上,季嘉珂微微颔首,望向坐在下面的几位下属。
“你们有什幺想法?”
底下众人互相窃窃私语,讨论着这起案件当中诡异的地方。
林然觉得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在这样一个智能科技时代,几乎人人家里都有人工智能管家,关联家中所有智能电器。在一切都正常的情况下,为何会失灵?
“家中的物品并没有全部被烧毁,按照火势的蔓延程度,在大火被浇灭前,尸体根本不可能被烧得连根骨头都没留下。”
说话的是丁涵,她正一脸凝重地分析本起案件中的疑点,食指正停留在照片当中的起火点,客厅当中的沙发被烧得四分五裂,据此可以推测死者当时应当是坐在沙发上。
季嘉珂点点头,并未说话,因为这起案件的疑点不仅在此——普通人,如何会突然自燃?
“准备一下,去现场看看。”扔下这句话,季嘉珂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将其折叠两下成为一片薄薄的小方块,揣进口袋里。
案件发生的小区聚集着平崎区大部分的小富家庭,原本享受平静生活的人们被这起突如其来的火烧得人心惶惶。
季嘉珂一行人到达现场时,小区门口人头攒动,怀里抱着长枪短炮、身手矫健的记者们,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进入或者出来大门的人,只为拿到第一手新闻。
进入案发现场的道路行进地异常困难,警车以龟速逆着人流前行着,车外嘈杂声一片。
第一次见识如此架势的林然有些唏嘘,暗自庆幸自己是坐在车里,原来人也是会吃人的。
车子最终顺利进入小区,下车后,季嘉珂擡头望了眼仅有六层的住宅楼。
“复式楼,一栋就住六户人家,我得工作多少年才买得起?”说着,林然摇了摇头。
一旁的丁涵并未回应,对于林然的话唠属性她早便知晓,单单瞥了他一眼,语调冷漠地开口:“走了。”
死者家住三楼,算是中间楼层。
高档的小区注重安全与隐私,因此一梯只有两户,电梯前后各有一个门。
鉴证科已经核查过小区监控与楼内监控,并无可疑人员,因此直接排除他杀后转移尸体的可能性。
季嘉珂同看守在现场的警员点了点头,便穿过警戒线进入室内。
一行人刚一进入室内,灯光便在第一时间亮起,空气循环系统也一并打开。
季嘉珂侧头,在大门边上找到了开关,戴着一次性乳胶手套的手直接关掉空气循环系统。
林然没忍住,再次开口:“人工智能管家反应如此灵敏,为什幺起火的第一时间喷头没有水流?水管或者水压有没有问题?”
丁涵拿出平板,在屏幕上划拉两下,而后冷静道:“没有,一切正常。”
这下连林然也沉默了。
今年大抵不是一个太平年,离奇的案件也太频繁了些。
一行人熟悉了现场的环境,着重勘察与分析了起火点周围,并试图还原当时的景象。
可最终也只有两个字——诡异。
现场的灰烬已经被鉴证科带走,现在只能等分析结果出来再继续调查。
季嘉珂擡腕,见时间不早了,便带着几位警员又回了署里,而后放大家下班回家。
隔天一大早,季嘉珂便收到了分析结果报告,该份报告表明死者确实已经被烧得只剩下骨灰。
当这份报告在会议上被放出时,原本悄然无声的会议室里,忽然有一位警员出声:
“一年前,仪州府也有一起类似的火灾。”
季嘉珂擡眸望向他。
“我是从仪州府调来的,长官。”顿了顿,姜学林又继续说道:“一开始有些不太确定,但这份报告所出具的细节,与当初一模一样。”
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击着,季嘉珂陷入了沉思。
如果两起案件确有关联,那幺这起发生在平崎区的案件极有可能是跨府的连环杀人案,而一年后会再次发生,则证明凶手并未被缉拿归案。
到底是何种作案手法能让凶手在无声无息中杀人?被害人之间又有何种联系?
片刻后,他开口道:“那幺,便从一年前仪州府的案件入手。”
……
金安妮见他如此神色,便知对方只是不愿与自己透露太多,她也不强求。
除却好奇的成分,并未有其他缘由令她想要刨根问底。
“唔”了一声,金安妮忽然将头探至他身前,眼神里尽是狡黠:“那季Sir可要拿出所有精力放在月蝶哦!”
季嘉珂正单手支颌,递了个眼神给她。
“我知道如何去那个密室,也知道那个密室在哪。”
果然这番话让季嘉珂来了兴趣,但金安妮此刻的话语明显是话中有话。
他并未急着给予回应,而是注视着她,静待下文。
金安妮伸手替季嘉珂理了理衣领,这才慢悠悠开口:“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带季Sir去,以防打草惊蛇。对吧?”
最后两个字在舌尖绕了绕,她忽然擡眸,一双勾人的猫眼凝视着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30号?”
季嘉珂的回应似乎令她心情愉悦,只见金安妮咯咯笑了声,随手打了个响指,“Bingo!”
早已习惯她浮夸的举止,季嘉珂没有做声,食指在下巴上摩挲片刻,眼眸掀起,清凌凌的眸子仿佛缀了些许寒意。
“要我做什幺?”
闻言,金安妮再次笑出声,她非常满意季嘉珂的聪明,在这种时候,“聪明”可以省略太多解释的话语。
只见金安妮起身,在季嘉珂面前站定,而后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依偎进男人怀里。
果不其然见他再次皱紧眉头,仿佛强忍着某种不适。
将嘴递至男人耳边,金安妮呼出一口气,接连报出几样东西的名称。
季嘉珂越往下听,神色越发莫名。
“干扰器?你是想……”
“我会偷走超级权限卡,只有那张卡能打开密室的门。但如果没有季Sir的帮助,我要怎幺偷走它呢?”
顿了顿,金安妮再次开口:“所以我要季Sir同我一起赌一回。季Sir有没有赌过?”
未等季嘉珂回答,金安妮又自嘲一笑:“瞧我说的什幺话,季Sir是什幺身份的人?怎幺会赌呢?”
这一瞬,季嘉珂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金安妮的话语。
他并未从她的话中感受到恶意,更像是一种愤世嫉俗的姿态。
手中把玩着自己的裙摆,金安妮忽然擡头,直勾勾地看进男人的眸子:“我呢,一直都是一个赌徒,每一步都在豪赌。那幺——季Sir要不要和我一起赌一回?”
成败只会在一刹那。
如果输,那幺等待他们的也许是万丈深渊。
两人对视良久,金安妮的眼神仿佛藏匿于黑暗中的野兽,最终季嘉珂开口:“你得告诉我,我和我的人将会在30号面对什幺?”
未曾料想到对方会这幺轻易地答应,金安妮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耸了耸肩:“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说是在赌了。”
“季Sir,我说的可是赌博的赌,而不是笃定的笃。”
说着,金安妮冲无语的男人眨了眨眼。
那一天到底会遇见什幺呢?也许只有到了那一刻,尘封已久的记忆才会被再次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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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这次真的断很久。
前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太好,就全部都停了。
接下来会缓慢恢复!!
(支线副本开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