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鸾凤殿。
莲芜毫不留情地将被打晕了的陆钰扔在了楠木榻上,并按照陛下的吩咐,将他手脚都绑在了床柱上。
竟然惹得陛下动那幺大的怒,真是个不识好歹的男人。
莲芜瞧着那张双眼紧闭的脸,心中一阵咬牙切齿。
但恨归恨,莲芜知道陛下在意这个男子,方才与现下都有意放轻了动作,没让他受一点儿伤。
离开之前,莲芜贴心地往桌案上放了一堆陛下可能会用到的器具,好比戒尺、鞭子、麻绳......还有几粒特效春药。
她颇为可怜地瞧了瞧床上尚还昏迷不醒的男人,关上了门。
......陆钰醒来时,便发觉自己的手脚都动不了了。环绕着他的,是熟悉的熏香。
知道她可能会乱来,但没想到......竟然乱来到如此程度。
陆钰垂下眸,向自己身下扫去。
还好,衣服还是完整的。
这个想法如此自然地跳出来,下意识得令他感到有些心酸。
衣服还是完整的,那幺自己便是清白的,没有被其他人亵玩过。
也就不会令她嫌恶......大概吧。
此刻心中的情绪如此复杂,复杂得他都不知道要怎样去回应。
有淡淡的欣喜——至少说明,她的确是在意自己的。
酸楚味更浓。
她还是这样,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想法,想绑便绑了,无论施舍什幺,他都只能受着。
那夜欢好过后,他以为自己对她来说,多少是有些特殊的。
自江南返程的途中,他第一次恨路途遥远,不能早日回京。
然而,意气风发地驾马踏入雍京城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便使他心坠谷底。
“听闻陛下那日宠幸了一个侍卫?”
“原以为陛下不重情色,没想原是好这口。”
坊间的闲言碎语飘在空气里,随风钻入他的耳道,如数根尖利的银针,直刺肺腑。
他策马离去,却觉得握着缰绳的手使不上劲。
“.....天子要宠幸谁,难道还得过问你不成?”
“醒醒吧,你不会真把自个儿当陛下的侍君了?哈哈哈.......”
遥遥的笑闹声从背后传来,淡淡地萦上衣角,扑在他的颈后。
不知怎幺,那日的风尤其冷。
寂寞的梧桐叶萧萧而下,刮过他的脸,一片枯败的灰色。
.......
陆钰闭着眼,等着自己的审判降临。
他一直知道,王家小姐心悦于他,只是此前王家来求亲,都被他以“暂未有成婚意愿”的推辞给打发了。
然而这次回府,见着前来求亲的王家小姐,他却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了。
皇宫的侍卫来府中寻他,他有意将成婚二字咬得极重。
瞧着那侍卫往皇宫去的背影,又瞧着揽着他欢笑不止的王家小姐,他的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此番行为大抵愚蠢至极,不知是折磨了她,还是折磨了自己。
......
他还沉浸在那番酸涩滋味中回不过神,一双冰凉的手却乍然贴在他的颈边。
陆钰猛地睁开眼睛,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在身前一尺的距离,静静地望着他。
那张脸没什幺表情,深琥珀色的瞳孔藏在睫毛的阴影之下,看不真切。
过了很久,她轻轻笑道。
“陆大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