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似雪的梨花树下,碧玉年华的少女随意拨弄着手中木簪。
思绪回笼,服媚转过头,便运气不好地碰上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的煜王殿下,正阴恻恻地盯着她。
确切点说,是盯着她手中的木簪。
服媚小脸一僵,下意识将木簪往身后一藏,撅着小嘴干巴巴地唤了声“殿下”。
师瑾轻摇折扇,意味深长地乜了眼心虚的少女,将折扇一收于掌中轻轻一敲,道:“随本王来。”
服媚提着裙摆亦步亦趋地跟上前。
书房。
空中漾开清幽的茶香,师瑾遣开下人,坐在书案前吊儿郎当地支着脑袋,冲服媚徐徐一勾下巴,“拿出来。”
“什……什幺?”
男人眸光微凛,攫着她:“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须臾后,那在服媚手中还没拿热乎的木簪已端端正正摆放在书案上。
修长如玉的手拿过木簪,师瑾漫不经心打量着,簪子从质地到做工皆不算上品,形式不精巧,未经精心打磨过的簪身也粗粝得硌手。
师瑾无声轻嗤一声。
木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书案上,服媚一颗心也忐忑地一上一下。
少女骤然一声惊呼,服媚愣神之际,已被师瑾攥着皓腕带入怀中,提上去的一口气还未喘下来,两腮又被男人的修长大掌给一把掐了住。
“媚儿这是想出府了?”
乍然亲昵的称谓,叫服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脸被掐着说不清楚话,拨浪鼓似的直摆头。
眸光稍霁,师瑾收回钳住她脸蛋的五指,紧接着大拇指轻覆在少女娇软粉盈的唇瓣上,摩挲片刻勾起她腮边一绺碎发,忽然道:“你可还记得前日里来府中做客的御史中丞李大人。”
服媚点点头,不知他何故说起这个。
他瞥着她懵懂的模样,将那绺发丝往指尖绞了绞,“昨日,他开口向本王要了你。”
那御史中丞李大人,服媚没记错的话,如今已知命之年,头发都具已花白,少女小脸一白,仓皇地往后退开半步,却忘了头发丝还在男人手中,眼眶一红痛呼出声。
师瑾:……
来不及顾疼,服媚忙去握师瑾的袖口,泫然若泣地望向眉眼一如既往淡然的男人身上,要哭不哭地央求道:“殿下,我还年轻,还想再多伺候殿下几年。”
师瑾冷兮兮幽她一眼,笑:“伺候本王?呵,不是喜欢何胥幺,不若本王好心做个媒人,便将你许配给他如何,我看他一介小护卫,有没有本事护得住你?”
“我没有,殿下你不要将我送给旁人。”
柔荑被男人一把握住,常年握剑略带薄茧的指腹抚过她一根根如削葱根般的玉指,指甲上还有未褪的丹蔻,师瑾低声道:“你在本王身边这些年,本王从未使唤过你干一点重活,你看看你这双手,旁人家的千金小姐只怕都还比不上你,这般,还觉得本王待你不好?”
“没有。”服媚冤枉地摇头,觉得被师瑾握住的指尖直发烫又不敢抽回,难为情地轻咬下唇:“我知道殿下待我很好。”
“知道,为何想离开煜王府。”师瑾口吻冷淡。
“我真的没有。”服媚委屈极了。
师瑾撒开她的手,又瞟了那丑木簪一眼:“撒谎,你都收了那何胥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