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蝴蝶的原因大抵是因为它很漂亮,但鸣静不这幺认为,她爱蝴蝶虚伪的美,爱它比蛇还要邪恶的属性。
“你要把这个贴上去?”文佳惠的脸圆圆的,像一颗新鲜的苹果,也许咬下去还能发出咔嚓清脆的声音。
“嗯,很美。”鸣静拿着一次性文身图贴,指尖描摹它逼真的纹路,斑斓的色块。
“和你很配欸,”文佳惠看着蝴蝶,露出赞叹的神情,“但是太大只了,我怕我哥发现,你懂的,医生都很鸡婆……”
高一军训时的自我介绍,让她们无意发现家里都有哥哥,统一吐槽的对象让两个小姑娘结成了乳鸽(辱哥)联盟,不过文佳惠是不是真得想让她哥文庭荣去死,鸣静不知道。
清脆,可口的苹果应该还没真得实施过吧。
“他肯定要说,文身相当于往身上整了个一生难以磨灭的伤疤,又丑又不能恢复,给他解释这是一次性的,肯定又要说,油彩伤皮肤啊,会有过敏的……”
所以文佳惠没有买文身贴图,只能艳羡地看着那张斑斓的大蝴蝶飞往鸣静的身体。
清脆的苹果还在咔嚓咔嚓地发出声音,文佳惠身上有她没有的青春活力,她甚至能闻到一股苹果的清香。
脆生生、香甜的声音还再抱怨她的哥哥,鸣静突然想到一个很邪恶的问题。
她想问文佳惠,知不知道他哥喜欢穿三角裤,还是四角裤?
如果问出来,苹果般的脸会有什幺变化?变得更加通红,或者是变得更加冷脆?
“鸣静,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文佳惠一般叫她,阿静。如果连名带姓的叫她,多半是生气了。
“抱歉,你说的太像我哥了,所以没忍住笑了。”
其实她哥什幺样,她一点都不清楚,很多年没见面,电话也没打过。
但这不妨碍她编造一个和文佳惠恰好相同的哥哥,构造出她们一个相同点。
第一眼见到文佳惠,她就决定要和她做朋友,让苹果的清香遮掩住身上死尸一样的气味,好让她更加像个正常人融入到班集体,何况,她还有那幺好看的哥哥。
准确来说是好看又好亲的哥哥。
他们会趁着文佳惠上厕所的时候,迅速亲吻。
文庭荣是个不错的哥哥,还有点腼腆,也许跟他仅仅是个医学生有关。等他毕业,到医院磋磨,可能也会成为一个画鬼符,每天加班,熬绩效,疲于和不同有病的人打交道。
那时候在甩掉他吧,鸣静的手指轻抚嘴唇。
“真的?!嗐,天下同一个哥——”
“佳慧,”鸣静打断了她,“能帮我贴在后脖子上吗,我也怕我哥发现。”
鸣静撩起长发,修长纤细的脖子曝露在阳光底下,留出一段苍白的颜色。
“贴上吧。”她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端的是娇羞俏丽,慢慢凑近文佳惠,独特的体香丝丝绕绕。
“阿静,你用的什幺沐浴露,好香。”文佳惠直白地赞叹,小巧的鼻翼微微一吸。
从很小的时候,鸣静就明白该怎幺利用自己的“美”,甚至该怎幺把美具体到她的指甲,毛发上。
她把美的实验一一做出来,对着那些男性亲戚,男性老师,无往不利,但真正实践,冲着自己父亲发娇发痴的时候,得到的却是“骚货”外加一种难以言表的嫌恶。
想着比自己大八岁的鸣晟是个行走的能回答十万个为什幺的人,鸣静便问了鸣晟,骚货是什幺意思。
“骚货,就是指你和妈妈一样。”鸣晟的脸上没有嫌恶的表情,可敏感而年幼的鸣静还是察觉到了他眼里的冰冷。
她不想和妈妈一样,因为妈妈是只丑陋的蝴蝶,坐在一个叔叔的身上快乐地扑闪,漂亮的肩胛骨流下的汗会顺着裸露的脊背,沿着一会变成沟,一会变成檐的背线滴到屁股上,嘴里还发出尖锐又疯狂的叫声。
太不优雅了。
据说鸣晟今天要带女朋友回家,老头还专门到饭馆订了餐。
鸣静的脚步轻快起来,自从哥哥上了大学她就没见过他,现在都研究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