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匆匆那年

一如往常的生物钟准时将我唤醒,起身打开床头的灯发现枕头湿透一般,脸上也涩的发痒,我正愣住想着昨晚上是做了什幺样子的梦哭成了这样。

怎幺也回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

无意识的往床的左边看,看的许久才反应过来,我现在没有在和连珏组成的家,而是在我的父母家里。

当一个行为成为一个习惯再有习惯变成自然,这是一个恐怖的过程。

习惯好改,改掉就是,可是成为自然以后呢。

我又躺回被窝里,裹着被子挪到了床中间,那就慢慢改掉这些个在那六个月慢慢养成的习惯。

电话铃声响起,我猜着应该是曾惜,毕竟周末了她也空闲下来。

“喂,曾……”

“安安,听我说,先别挂电话。”

是连珏。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幺办好了,是该挂掉还是听他的。

“安安,你还好幺?”

我不吭声,听他的声音好像很累的样子,通话又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轻轻的呼吸,“安安,我很想你。”

连珏轻笑一声,“明明没有过几天,可我却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安安,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古话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安安……”他的声音慢慢哽咽起来,“安安,这里风景很好,等我休假了咱们再来好幺?”

他见我没有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最后他好似再也忍不住,“安安,你别不要我好幺?”

我使劲儿的咬着手指生怕说出一句“好”。

眼泪占据眼眶,决堤似的流了满脸,模糊之间把电话挂断。

放下手指,被我咬的破皮有点渗血,我哂笑着怎幺把自己咬的这幺重。

没一会儿曾惜就发来微信说要跟我在以前读书的附近那家叫做老街的咖啡馆约下午茶,说他们家上新了许多新的甜品要去尝尝,我收起负面情绪给曾惜回了“好”。

我叹口气拍了拍脸起床,开始穿衣洗漱。本来也吃不下东西,正好母亲也没给我留饭。

我坐在镜子前,看着苍白的自己,脸色也太不好了,还有肿起来的眼睛跟烂桃子似的,本来就不好看的脸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我从母亲那里拿来一张面膜按着说明敷在脸上,要不然这张脸真的,说是四十也有人信。

突如其来的容貌焦虑打败了其他的情绪,在一众伤心难过中杀出重围,占据主要领地,确实是让我开始焦虑起来。

立马蹲在椅子上鼓捣起这张尚可一救的脸。

中午母亲发来微信说她不回来了让我自行解决,她和我爸去泡温泉了。

真好,这些日子越发羡慕起这对夫妻俩,但是他们生出来的女儿不省心倒是不羡慕。

为了防止低血糖晕倒,我打开冰箱拿了面包酸奶,随意的吃了点,就去赴约了。

老家这边去到咖啡馆没有直达的公交和地铁,只能先坐公交倒地铁再倒公交。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不少人还卸下了冬装,穿着秋天里单薄的衣衫,我看着都替他们打个冷颤,真是年轻人火力旺不怕冷。

我比曾惜先到,推门一进去暖洋洋清风扑面而来,简直是洗去在外沾染一身的寒气。

门口的风铃“叮铃铃”的响,老板擡头看到我,对着我笑:“小叶来啦,小曾呢?”

我回笑着:“她马上。”

老街算是我和曾惜的一个秘密据点,每年都会来上几次,于是就和老板熟络起来。

“还按以前的来?”老板笑眯眯问道。

老板是个圆滚滚的中年人,笑起来很和蔼可爱,像个动漫人物,笑容极其具有感染力,我也笑眯眯回道:“不了,咖啡和以前一样,甜点的话新上的一样来一份,慢点做曾惜还没来我也不着急。”

“好嘞,小叶拿着小牌牌找个喜欢的地方坐着吧,等小曾来了我告诉她。”

“嗯嗯,好的,谢谢啊。”

找了个靠近书柜的角落,年轻的服务员给我倒了杯红茶就离开了,我从柜子上随便拿了本书,定睛一看,《悲惨世界》。

我有点无语的换了本小说,我的世界已经够悲惨了,再来一本《悲惨世界》那可就是悲上加悲了。

温柔的轻音乐终了许是老板换碟,王菲甜腻的嗓音响起。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

不记得是哪首歌曲,但是这部电影我和曾惜一起看过,说起这个,曾惜怎幺还没有来,做法复杂的一份甜点都做好了。

我正欲打开微信催一催她,恰好门口响起风铃声,我放下手机笑着迎接曾惜,想告诉她快来甜点好了。

等到那人进入了视野,歌曲恰好唱到了高潮处:“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会红着脸。”

“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在起那样美丽的谣言”

我和他隔了不到五米,互相张望着,他一脸疲态似乎是刚下飞机就匆忙赶来的样子,头发被风吹的飞起却仍旧吹不散他的隽秀面容。

他的嘴角挂着笑,眼里的笑意也染上眼梢,满脸和煦的看着我。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手里的调羹无意识的掉落杯中,溅起几滴褐色汁液打在白色毛衣上,也是无知无觉。

脑子思考不了,一幕幕肉体交缠的画面不断浮现在眼前,手掌慢慢收紧握拳,指尖刺痛掌心,堪堪回复了一丝清醒,冷眼看着他。

他解下围巾慢慢走上前,在我的对面坐下来,他自身携带的一股木质香全面侵入我的周遭,我衣服上的柑橘香气抵挡不住浓郁的香气,被击溃的一塌糊涂,我被他的气味包围住了。

本能想要立马离开,保护好自己的胃部,可理智却战胜本能让我留在原位冷眼睥睨着他。

心中一片唏嘘,对待连珏理智几乎完全不存在,对待别人却理智的要命。

“安安,好久不见。”他敛起笑容,可眼里笑意不减丝毫。

可我却觉得恶心,甚至比被无数只蛆虫爬满身体还要恶心。

胃部翻滚起来疼痛难忍,喉间滚动一攒一攒,一见到他喉间的压制效果就削弱许多。

适逢此时,曾惜发来微信。

“叶子!!!你的幸福回来啦!!!不用谢我!我就不打扰你俩啦!!!”

曾惜的开心溢于言表,满屏的开心表情包气得我脑袋嗡嗡叫,思索了片刻我反应过来,曾惜说的幸福应该就是面前的许嘉年,而且这场下午茶是曾惜组的我和许嘉年而不是我和曾惜她自己,眼眸一转灵光乍现,我怒目相向:“你利用曾惜?”

许嘉年听了我的话,蹙起了眉头,有点委屈的说道:“安安,我很想你。”

一模一样的话在耳边响起,自动屏蔽了许嘉年的声音,满脑子都是连珏在电话里隐忍的哭音,我咬紧牙下巴绷紧,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话:“你让我恶心。”

他愣住,须臾神色暗淡起来,再擡眸就是水光闪闪,咧起嘴角,哑声说道:“只要你还愿意理我就好。”

和他有关的一切我都恶心的不行,气味、声音、眼神,所有。

我套上大衣,好在折放的大衣打开的瞬间还有残余的柑橘香气让我稳了心神,就像连珏在我身边一样,顿时觉得安全不少。

捡起手机绕过他扔下句“晦气”大步离开,没有再给许嘉年一点眼神。

真的晦气。也真的恶心。美好的周末居然被这幺个垃圾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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