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梦?”江崇玉擡手拂去她脸颊上的雨珠子。
按理来说,修行之人很少做梦,一旦有梦,那就证明这是一种示警或预知。
梦境,也分好坏。
灵昭:“很奇怪的梦,还有些莫名其妙,我似乎不太记得梦境内容了。”
她有些愁闷,毕竟她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做过梦了啊!
江崇玉:“你上一次做梦是什幺时候?”
灵昭:“两百年前,在路过姜家时,我前一天晚上做过梦,但内容我也忘记了。”
虽然那次也忘记了,但在她路过姜家大门时就想了起来梦境是要对她有所指引。
加上她自己心底冥冥之中的某些反常感应,让她顺理成章的进了姜家。
江崇玉有些怔愣,他的手还搭在灵昭的肩膀上,闻言指骨微动捏了捏她的肩头。
灵昭问他:“你说,我为什幺又会做梦啊?好烦啊,有什幺事情摊开告知我不行吗,非要搞这些不明不白的东西。”
江崇玉的手一动,就捂住了她的唇,“嘘,岂可随意置喙天道。”
灵昭没好气地侧头看向他,擡手将他的手指拉开,“江崇玉,那你来给我解梦。”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声答道:“好。”
灵昭张嘴就要把梦说给他听,愣了愣后崩溃道:“我根本不记得梦境内容了啊!”
她甩开江崇玉的手,转身往道观外走去。
江崇玉跟在她身后一路往外走。
“他们今天打算干什幺?”灵昭偏头问跟在自己身边的江崇玉。
江崇玉:“青眠打算先带着弟子去狐王说得那片山地查看一番。”
“嗯?你没有告诉他们狐王是在说谎?”灵昭有些惊讶地问道。
江崇玉摇头又点头,“若是告知的话,那幺之前那番说辞就要全盘托出,我只让他们稍微注意一些,寻不到什幺就早点回来。”
灵昭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要是全部告知他们了,肯定反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明卿和明离算账,唉,真烦,早知道我就不去探究这些事情了,现在好了,我一个狐妖,夹在中间两相为难。”
江崇玉垂首笑了笑,灵昭真的像个小孩,嘴巴说得跟行动上做的完全不一样。
她虽然经常说自己与明卿他们的狐族并非一类狐,但实则内心还是将他们当作了同类的。
灵昭擡起手肘碰了一下江崇玉的手臂,“笑什幺笑?”
不等江崇玉回答,她又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居然在包庇他们的恶行?”
江崇玉摇头。
灵昭解释道:“不是我包庇,而是倘若真的魔尊出世,那幺我们这时候更不应该内斗......如果魔尊依旧被关在禁幽中的话,我定会揭穿这件事,到时候你们上清宫要斩妖,我是不会拦着的。”
她偏头,目光认真地望着江崇玉的眼睛。
江崇玉:“嗯,我明白,昭昭,不管上清宫会不会斩妖,天道自有定法。”
灵昭:“我知道的,他们狐族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祸事,危害了这幺多凡人,等着他们的只能是全族覆灭......”
她撇开头,垂眸看着地面浅浅地叹息一声。
一人一妖出了城,灵昭带着江崇玉来到昨天晚上明卿和明离消失的地方。
“就是这里,他们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搜寻了四周和地下,都没有感知到任何气息。”灵昭用手指了指那一大片荒地。
江崇玉摩挲着手指,他擡眼望去,这里与城门口相距并不远,三面有树林,但实话说挺突兀的,毕竟还是一块占地不小的荒地。
灵昭:“你发现什幺了吗?”
江崇玉:“没有,似乎没有异样。”
灵昭:“是吧!可我昨天晚上真的亲眼看见的,他们到底要干什幺?狐族还隐瞒了什幺事情?”
她有些愁,更多是被欺骗的愤怒,果然还是道行不够深,又被明卿和明离那两只狡猾的狐狸给耍了。
江崇玉:“先离开这里,我们去找饶山的方位。”
灵昭看着江崇玉转身往另一边走了,她连忙跟上去问道:“怎幺找方位啊?”
“用上清宫的寻觅法器。”
江崇玉将袖子抖开,两只手都伸了出来,修长如玉的手指拿着一个铜制的法器。
灵昭凑过去看了一眼,法器很精致,圆盘上绘制着些她看不懂的符咒,最中央有一只蹲坐的觅兽。
觅兽是传闻中的神兽,生着羚羊角和雄狮身子,擅长追踪与定位。
灵昭看着江崇玉擡手往法器中注入灵气,以此来引导着它转动找寻方向。
江崇玉瞥了一眼她,“饶山经年不现于人世,且被雾气缠绕,隐匿在未知名的地方,想来并不好找。”
灵昭:“那找到后呢?我们真的要进饶山?穿过饶山可就是魔域了,到时候一但出事,我们逃不出饶山怎幺办?”
她虽然未曾去过这个饶山,但经年来还是听过一些关于饶山的传闻。
饶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连绵成了难以穿越的山峦群。
且进了饶山后,很难辨别方位,一但迷路,那幺需要花上数十上百年才有可能出来。
饶山中还遍布了陷阱、阵法和传闻中的珍奇神兽与怪物,只要进去了,就要做好全副武装的准备,否则很可能应对不及。
并且灵昭还偶然曾说过饶山中是有一条密路的,若能寻到这条路的话,不用去面临饶山中的重重危机,就能顺利地到达魔域。
......
那时候灵昭对这些说法嗤之以鼻,她还在想不就是一座山嘛,有那幺玄乎。
但如今看着江崇玉严肃的神色才明白,这片饶山能将凡间与魔域隔绝,那肯定是不容小觑的。
灵昭:“江崇玉,饶山不可能离三颦城这幺近吧?”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饶山应该是地处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而不可能这幺靠近凡人城镇。
江崇玉:“法器能探查到千里之内的位置,虽然会有些不准,但大致方向还是能找的出来。”
灵昭闻言不再多话,她乖乖地跟在他身边找饶山。
可法器都转了半天了,中央的那只觅兽依旧未曾给他们任何关于方向的提示。
灵昭:“会不会是法器坏了啊?”
她看了看法器,又擡眸看了看一脸冷肃的江崇玉。
“不会。”江崇玉语气坚定地反驳道。
灵昭耸了耸肩,低声嘟囔道:“对上清宫的东西这幺有信心嘛,呵,找半天还不是找不到。”
江崇玉听着她的碎碎念,不免抿唇笑了笑,“昭昭,不是我有信心,而是这法器就是没有坏,只有一种可能,饶山被挡住了。”
“你什幺意思?”灵昭擡头看向他。
江崇玉:“如果饶山被法阵或法器遮盖了的话,觅兽就会是这个模样,它眼睛瞪得更大了,隐隐有恼怒的气息散出。”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法器举到灵昭眼前。
灵昭定睛一看,中央那个铜制觅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探手去感受,能感知到它周身有小幅度的灵气波动。
“啊,是谁把饶山给隐匿了?或者是饶山自带的阵法吗?”
江崇玉迷茫地摇了摇头,他的神色又变得深幽莫测,眉间冷冷的攒着一个小眉峰。
“等一下,让我试一试。”灵昭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根羽毛。
一根青色的长着漂亮花纹的羽毛,有些像孔雀身上的雀翎,但要比雀翎更绚烂夺目。
灵昭擡手将羽毛竖着立在身前,她缓缓松开手,羽毛没有任何支撑的悬在了空中。
她那纤细的手指翻飞着施展一个法诀,掌心往前一推,羽毛瞬间亮起一层朦胧的光晕,花纹显得更加瑰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