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尔博升级彭格列戒指的时候,纲吉几人被安排在旁边房间休息,女孩擡手拉住想要去往别的房间远离群聚的云雀,把他留下来,并把自己知道的加藤朱利是初代雾之守护者戴蒙·斯佩多的情报告诉大家。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股无法忽视的杀气,纲吉偷偷地回过头去看Reborn,小婴儿果不其然瞪着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她。纲吉秒怂,她默默扭回来望向狱寺希望他救救自己,她的岚守却只能见死不救,大魔王的毛,谁逆的只能谁去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第一杀手不满的情绪不断外溢,几乎要化作实质戳痛她的后背,纲吉实在撑不住,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委屈巴巴地回头:“对不起……”
“错哪了?”
还愿意跟她讲话,有戏!纲吉一路小跑到Reborn坐着的桌上,把手放在桌沿,再把下巴搁在手背上,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还有呢?”
额,还有吗?emmmmmmm…沢田·负心汉·纲吉绞尽脑汁也没想出点别的,最后决定作弊耍赖,凑近小婴儿柔软的嘴唇,见他不躲不闪,便笑眯了眼将两人的嘴唇重叠:“都怪我。”
女孩的嘴唇柔软又温暖,带着湿气和她的香味,一触即离,却狠狠的撩动世界第一杀手的心弦,他听见“铮”地一声,他的怒气仿佛琴弦上的灰尘,扬散在空气之中,尽管还板着脸,Reborn知道自己已经溃不成军,而敌人还乘胜追击,又亲了他一口,彻底击败他。
他当然可以不再生气,可是他无法释怀纲吉隐瞒他的做法,也许他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和纲吉谈一谈,关于这段时间他们的疏远。他们还睡在一起,偶尔也会一起洗澡,但是Reborn能够感觉到纲吉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他,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谈过她的烦恼,也很久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样子,随着旧十年记忆的融合,她变得越来越独立,能够自己思考问题,能够自己处理问题,加上感情顺畅,他这个家庭教师似乎越发没有意义。
他还记得初代雾试炼的时候她说过的话,那是她第一次把不满那幺直接地说出口,他当然知道她不愿意做黑手党首领,知道和实际说出来是两回事,Reborn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思考,自己在她心里是个什幺地位。
他这个把黑手党、里世界带到她的生活里,并教导她必须成为彭格列第十代首领的老师,对她来说到底是什幺。
不是没有适合的时机,从来没敢问出口的那个人,是他。
“十代目,这个事情需不需要通知九代首领?”
纲吉摇头,并不作此打算。她和玛蒙都无法解释为什幺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哪怕九代相信她,那其他人呢?他们又会怎幺想九代?
她不想听到有人说九代已经老糊涂,这个人为彭格列奉献自己的一生,八代是激进派的典型代表,那些遗留下来的激进势力并不随着八代的让位消失,九代从接任到如今将彭格列完全扭转成为保守派吃了多少苦头,即便旧十年退位了,他也总给纲吉提供帮助。
纲吉尊敬他,也想保护他。
至于西蒙家族那边,她始终认为这其中有误会。在继承仪式上,炎真他们没有说太多,然而仅仅是那三言两语,在纲吉看来都是解释不通的:假设彭格列真的惧怕西蒙家族的能力惧怕到要诋毁、消灭他们整个家族的程度,为什幺要将科扎特的血作为传家宝传承下去?想让他们永不翻身,直接将“原罪”毁掉不是更好?
若一世念在和科扎特的情分下不了手,二代和三代呢?他们都是用暴政在历史上深深刻下痕迹的里世界君王,两个家族有过节,西蒙家族还拥有能和彭格列抗衡的戒指,二代三代绝对不会留下这个隐患。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拥有西蒙戒指的炎真一行并不弱,觉醒之初就可以将彭格列戒指碾碎,那为什幺西蒙二代至西蒙九代,一直都没有来复仇?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即使想破脑袋也没有答案,不过倒是让她坚定了一个想法:她要独自应战。对方的武力值高得异常,连可以使用死气之炎的九代岚守都栽了跟头,其他人更是帮不上任何忙,只会徒增牺牲。
纲吉原以为要和九代理论一番,没想到老人轻易颔首,还没来得及细说,加纳徐关于西蒙家族根据地的调查便有了结果。他们派人和总部联系,查阅所有的藏书和古文书籍,这才发现关于西蒙家族的文献几乎被全部销毁,两位初代互通的信件因为被存放在另一个房间,得以幸免于难。信是西蒙初代前往海外旅游时写的,内容提到他要将一座无人岛作为西蒙家族的圣地。
“值得一去。”
“距离日本不是很远,如果是在这里,要集合我们的战力不会花很多时间。”
“九代,请您下达指令!”
面对守护者和下属的意见和期盼,九代却摇了摇头:“不,我已经同意让纲吉独自前往。”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完全不能理解九代和十代的想法,刚刚在继承仪式上的惨状大家有目共睹,十代家族被西蒙按在地上打,现在还让沢田纲吉“独自前往”吗?
“如果发展成大战,会牺牲太多的人,炎真的目标是我,而我也有账要找他算。不管出于什幺原因,他伤害了我的朋友,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
“沢田纲吉你傻了吗!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去万一……!”斯夸罗一个箭步上前攥住女孩的手腕,表情狰狞得可怕,男人知道自己这次绝对不能再让步。旧十年她说她要一个人去,他们让她去了,然后她便再也没有回来。
纲吉被斯夸罗吓一跳,下意识擡头,直直对上男人冷灰色的眼眸。这是她第一次和他靠得那幺近,他的眼睛里有一个完整的她,明明是那幺冰冷的颜色,纲吉却从里面读出温暖。
他在担心她。意识到这一点后,纲吉只觉得心里软软的,她对斯夸罗笑了笑:“没事的,不用担心。”
女孩的笑让斯夸罗注意到自己越界,为了掩饰自己,他冷哼一声甩开纲吉的手:“谁担心你!”
应对傲娇纲吉有足够的经验,她点点头,并没有在意斯夸罗的态度,反倒是狱寺很不满,他把对斯夸罗的不高兴全部写在脸上,没有一丝隐藏:“不劳你费心,我会陪着十代目一起去!”
“还有我!”了平也说道。
人们开始骚动起来,就这件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其中当然不乏有添乱和看热闹的家伙,最后停止这些私语的是九代,他人虽老,威严却不减:“继承仪式被迫中断,目前彭格列的所有指挥权还在我这个第九代首领身上,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讨伐西蒙家族的责任将由彭格列十世及其守护者负责,还有Reborn,必须同行。”
斯夸罗闻言,实在没忍住那句“臭老头”。
有了九代的命令,指令执行非常迅速,不多时前往西蒙根据地的船便准备好,正巧塔尔博那边也完工,几人便重新回到房间。
绒布被掀开,桌上的托盘放着6个形状各异的石块,和“戒指”的概念相去甚远,看样子是失败了。纲吉见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心里很是难过,彭格列戒指升级失败不仅意味着他们失去戒指,还意味着他们失去6个在未来一起出生入死的彭格列匣。
“呵呵呵…别紧张,小鬼们,是否失败还没定数,这是彭格列戒指距离脱胎换骨只差一步的状态。我只能做到这里,全新彭格列戒指的灵魂还在沉睡,能不能唤醒就看你们了,机会只有一次,来吧。”
云雀依旧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抓起属于自己的云石便去往别的房间,纲吉一眼便认出大空石,她伸手摸了摸火焰状的顶端,发现这个石头竟然是热的。
属于哺乳动物的37℃,无数个夜晚温暖她的腰侧。
之前纲吉还以为彭格列戒指能否升级成功取决于塔尔博,塔尔博确实是个十分优秀的匠人,但纲吉同样清楚彭格列戒指有多精细,它拥有自己的灵魂和意识,经不起一丝差错,当她知道戒指升级取决于他们,她一点都不担心了。
不管是为了山本、库洛姆,还是为了突然朝她兵刃相向的西蒙,她都不可能让这次升级失败,纲吉在心中呼唤纳兹,她能感觉到手中的大空石越来越热,最终光芒大盛,带着小狮子浮雕的联合戒指已经稳稳戴在她的中指和尾指上!
狱寺和了平也是同样的情况,他们一人得到暴风雨带扣Ver.X,一人得到太阳臂镯Ver.X,旁边房间的云雀则是得到流云手镯Ver.X,这些形状都是专属于彭格列第十代首领及守护者们的系列,其名为彭格列齿轮!
最大的心头事落地,是时候前往追击西蒙家族了,在坐船出海之前,纲吉提出要回一趟家。她当然知道时间已经很紧急,他们在这边拖得越久,西蒙戒指觉醒越多,对彭格列就越不利,可是此行凶险,她希望能够看看妈妈,或许还可以藏一封信……万一她遭遇不测,妈妈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就可以看到。
“当然这只是我的任性要求,直接出发也可以。”
在九代还没开口说好还是不好之前,原本靠在门边等直升飞机来接的云雀直直走向纲吉,拉着她就往窗边去,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近,窗外吊下一道软梯,云雀揽着纲吉的腰一用力便登上软梯。
渐飞渐远的纲吉低下头去看她登梯的那个窗边,意外的没有看到任何人追出来,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狱寺和了平向九代求情,比九代多了十年记忆的他们太清楚纲吉为什幺非要在这个时候回家,其实留不留下信件不是重点,她只是想要给自己留点念想。
一如旧十年去参加公开会议之前她希望回一趟并盛中学,那些承载她最美好记忆的地方,哪怕很快会离开人世,她也想要将它们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说是说要回家一趟,纲吉却没打算逗留很久,可能见妈妈一面,梳洗一下便出发。回家路上,她接到正一的信息,少年说他接收到未来的记忆,还没完全梳理清楚,不过感觉还好,和斯帕纳也已经联系上,日前斯帕纳寄了一个包裹给他,希望他转交,他刚刚才拿到她家,希望能够派上用场。
看到信息里说那个包裹是“透过未来记忆所打造的新型道具”,纲吉惊讶得不得了,斯帕纳唯一给过她的东西就是X-BURNER专用的耳机和隐形眼镜,会是那个吗?
信息的末尾还附了一张照片,少年斯帕纳似乎在他的工作间里,照片的背景全是扳手、螺丝刀什幺的,头发乱糟糟的,拍照还比个剪刀手,纲吉一看就忍不住笑出来。
回到家,纲吉呼唤妈妈,希望她来把还在熟睡的蓝波抱走,没想到京子和小春先从客厅里走出来。小春一见纲吉就开心,拉着纲吉的手臂把她往客厅带:“哈咦!纲酱!欢迎回来!我们在蛋糕店里买了蛋糕,本来想找你一起吃的,伯母说你一早外出,正要和伯母一起吃你就回来啦!快快快,快加入我们吧!”
一旁的京子接过蓝波,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纲吉,虽然不忍心,但是纲吉注定要拒绝两人的好意:“对不起……我马上又要离开。”
小春和京子对视一眼,都露出难过的表情,从未来回来以后,她们就投身日常,原以为再也不会遭遇危险,但是如今撞见纲吉一身黑西装,表情还不甚明朗,她们才意识到不是“再也不会遭遇危险”,而是有人把危险隔绝在外。
“纲酱…”
“欢迎回来,纲酱。”
小春想要说话,这时忙完的奈奈正好走出来,女孩只好将到嘴的话吞下去,垂着头退到一边。时间不太多,纲吉没办法安慰她,直直奔向目标的包裹、上楼换衣服,纲吉无数次庆幸自己回家之前让了平把她脸上的伤治好了,否则她出门前跟妈妈说的“参加学校演出”的谎话难圆。
狱寺和了平都已经等在楼下,把衣服理好,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心情,纲吉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当她转头看到站在房间门口的奈奈的时候,刚做好的心理建设被瞬间击垮。
妈妈,如果我走了,你该怎幺办呢。
经历过后纲吉才明白,走了的人就走了,他们不会再回头,也不会再留恋,被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他们才是活生生的、会思念的人,他们才是必须承受痛苦、掩埋记忆、独自疗伤的人。
旧十年她失去了妈妈,失去了Reborn,失去了京子,每一个新日子都是一轮新地狱,她怎幺舍得让奈奈去体会那种痛苦?可是她必须要去啊,她必须要去才可以啊。
在这片沉默中,是奈奈先动了,她一步步走到纲吉面前,先是捧起她的脸,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张开双臂抱住女儿,抱住她唯一的、和丈夫的珍宝:“纲酱,等你回来,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焦糖布丁。”
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这时她才看到门外还有忍着不敢哭出声的京子和小春,她们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小春已经哭得脸都花了,可是纲吉却突然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是她一直想错了,她不应该抱着一去不复返的心情前往,而是要抱着一定会回来的心情前往才对,毕竟,家里还有焦糖布丁在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