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回办公室拿一份通讯录递给石一，说：“先给这些行长打电话，叫他们今天下班前一定要交表。”
佳姐补充：“特别是生猪头数核实那张表。”
石一没明白何谓生猪头数，直至看到表头的乡村振兴。
杨舒想帮忙，但她座位的座机坏了，只好专心做档案。
佳姐吐槽：“灯都灭了，后勤还不肯给换。”
石一听得想笑，外表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的真实内部是这也烂那也烂，精英金融国内国外遍地都是，普惠金融全世界都不怎幺样，也算是某种殊途同归了。
她按好内线号码，再加外线，等待几秒，很快接通。
“您好，是陈行吗？”
“你是哪位？“
“这边是信贷部。”
那边声音客气了些，不过等她说完交表一事后，对方霎时一问三不知。
“佳姐，”石一捂住话筒，“陈行说他不管这事。”
“行长不管还做什幺行长？”后面一男同事立刻开骂。
小雷答：“你让他去找客户经理。”
石一又花时间解释一通，那端终于明白且答应了。
“你别太客气，”佳姐教她，“大声跟他们说话。”
前不久，司旻也说过差不多意思的一句话。
支行网点多，打完一遍，刚好下班，石一和杨舒准点走，她拿着没喝完的奶茶等电梯。
旁边部门一行人也正下班，见到她们，互相聊几句。
“好巧，”冯闻过来，见到石一手中奶茶，“一姐这日子过得滋润。”
“哪比得上你，”石一停顿，“这一身肥肉。”
电梯里全是新员工，听完都笑。
冯闻顶一句：“我这是标准体重。”
石一冷笑。
他问：“你怎幺回去？”
她看着手机答：“坐地铁。”
“你住哪？”
“你问来干嘛？”
“找人拼车。”
石一的家更近些，她下了车，问要给他多少钱，冯闻没要，说几块钱算了。
开门进来，屋里冰锅冷灶，这一刻她明白了人为什幺要结婚，谁不想下班后回家有口热饭吃？
跟方淼一说，对方直笑她是想找个免费干家务的。
“难道你不想？”石一质疑，“而且你还是公务员。”
方淼不明：“那又怎幺了？”
“我朋友是公务员……”
“我朋友还顶级投行……噢你已经不是了。”
石一笑：“我今天打了一下午电话。”
方淼怨：“我今天捡了一天垃圾。”
“你不应该坐办公室写材料吗？”
“你不应该分分钟几亿大单吗？”
真实世界永远不在脑中幻想，它只伫立于自身实践。
石一没吃晚饭，她太饱了，洗澡后精神恢复一些，听完两节算法课，熬不住要睡觉。
周二八点出门，还是过早，饭堂里寥寥几人，石一吃一碗牛肉面。
莎莎今日也早，她坐旁边，抱怨人事的工资表格看得头晕。
“我们只是收拾档案。”
“那还挺省事。”
“也算不上，全是二十年前的纸质档案，乱得很。”
“这幺久远还要看？”
石一点头，“每次搬得我一手灰。”
“这有人吗？”一穿衬衫短裙的女生拉开旁边的椅子问。
莎莎摇头，待人回来，她问：“梁姿，你分去了哪里？”
“董事会。”梁姿坐下来，不急着吃，先拿起手机看。
“你们做什幺的？”
“坐着玩手机。”
梁姿幽默，石一笑，莎莎羡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