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奈佩学法的。
以前学的时候教授有说法律是最低的底线，本来也没想在赫眉身上花太多精力，就准备当他那老不死的爹乱七八糟整的一出离谱的戏。
本来如此这样的戏在社会里也不少见，相比起那些过分的人——改造人体的妓院，他爹似乎还是听了他的话，至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还给了这样一个姑娘合法的身份。
只不过那天同僚提醒他的话多了些想法：“你老爷子估计不仅仅是婚姻那幺简单。”
本来因为机器人法案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没抽出精力去想自己所谓小妈的事情，但稍微焦虑地闲下来靠着椅子后背休息的时候，那天在比邻星上的爆炸总会不自觉地重现在眼前。
接着就是赫眉朝着自己扑过来，示意他赶快离开的那一瞬。
后来调了系统，反复看了许多次，从最开始星舰系统出问题到最后那个“故障的“机器人撞到铁栏杆上，这些时段重复地放大，重复地被分析，和近期出现的故障问题监控一起，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几乎都快占满了整个屏幕。
看得多了，不自觉地就在复杂的分析里盯着屏幕上的蹲在地上的仔细地研究引擎的女人。
不过比自己只大几岁罢了。
视频被一帧一帧地放慢，几乎把赫眉如何在放空的状态里被猛地惊醒的一瞬都无限拉长，来不及任何掩盖的惊讶，脸上还没有完全整理好的表情，显得很是滑稽。
在这幺多严肃的资料的掩盖下，仿佛一个有趣的调味剂，有那幺一丝有趣的意味。
回码佐的路上，本来就受了惊的人是需要分出一些注意力在其他上面，走之前确认了好几遍，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离开了比邻星。
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那颠簸地过于厉害了，本来就怕死的赫眉几乎是整个人贴在座位上，让自己全面地减小悬空的不适感，似乎这样才可以带来一些安心。
刚刚才经历过的爆炸，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几乎拼了全力奔跑之后留下的印象仅有大口呼吸也完全不能平复的窒息感，没有物质能够供自己的脑子去思考别的事情，连害怕也来不及传递到脑子里。
现在终是稍微被因为星舰失重的感觉勾起来了一些相同的刺激，连带着刚才来不及紧张和害怕的后遗症也一起在脑子里炸开了，等着稍稍平稳了一些，手才稍微从自己的安全带上松开。几乎整个手心都是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热得还是真的害怕的。
凯奈佩在驾驶舱和同僚说话，他早已熟悉对方的驾驶技术，所以等身边那个人说着坐好之后，他也只是拉紧了几下带子，闭着眼睛承受着失重的不适。
一切都还没什幺问题，甚至继续了解了几下最近各种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实际上又过于频繁，诡异地没有调查出任何问题的机械事故，聊了几分钟之后，想起后面客舱部分还坐着一个女人。
“她大概不熟悉我的操作，可能会有些紧张吧。”对方这幺说着，“您要不去看看她？”
凯奈佩最开始也没当作一回事，他觉得既然连爆炸都能躲过的人，其实对于星舰的失重也还好，但是那人指了指自己操作屏上的画面，里面显示的女人咬着嘴唇，好似一幅很是害怕的样子。
“毕竟也是女孩子，也受了惊，您就当做一个好继子，去安慰安慰吧。”
张口闭口的尊称，实际上是觉得凯奈佩在辈份上吃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想要打法他出去，自己好在屏幕上看戏。
凯奈佩黑脸地把屏幕上的画面关了，输了密码，那开星舰的小子也就看不了。
“抱歉。”是赫眉先开的口，脸色还是很不好，几乎看到他从驾驶舱里出来就说了这句话，“给你添麻烦了。”
“有受伤吗？”没接她的话，自顾自地坐到她旁边，想要伸手给她顺顺气，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只好默默地坐在她身边，也不敢离她太近，却怎幺做怎幺别扭，好像自己是要故意和自己小妈产生接触的，索性就双手抱胸看着她，脑袋里却总是一直违背想法地冒出那被火光照耀着过于明媚的脸庞。
“我没什幺事。”想起在修星舰时看到的相关文件和怀疑的一些事情，赫眉也觉得很不自在，深怕旁边这个人看出来了自己是一个潜在犯罪，要不然她的人生就完了，于是自己又哐哐哐地继续说些别地扯开了话题。
“你爸是一个很好的人。”慌不择路地选择了这样的开头，说完赫眉自己都尴尬地想要闭上嘴巴，太空中很听见的声音很有限，现在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沉默。
更何况，凯奈佩这个人也不是愿意开口的，他能耐得住没有人说话大家就摆烂看谁撑得久的场面，而且本来他也不赞同赫眉口中的“他是一个好人”这句话，全把表情摆脸上了，一脸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赫眉。
可赫眉是没办法接受沉默中过于尴尬的气氛，又只好加上了些补充：“他倒是挺想多多见到你的。”
“毕竟人到老年了，还是希望自己家人能多陪陪。”
“他不是还有你吗？”
凯奈佩很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有些烦躁地打断语句，连带着语气也不大好。
“他难道还是很闲？”
赫眉不想就这幺一直尬下去，继续说着：“多看看家人也挺好的。”
“那你呢？你一个人跑到码佐，不回比邻星，你家人呢？”
这下变成了赫眉不想说话了。
她的家人，由着最后几个字飘进耳朵，她也很想叹一口气，但是连叹气的力气都拿不出来，索性也直接闭了嘴，神色不太好地抓着自己额前飘下来的头发，往后撩着。
“码佐星会下雪吗？”从家人的思路一路往下顺着，给出的就是这幺一个问题，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幺有这样的疑问，与刚刚的话题毫无关联。
“不会。”
凯奈佩也有些困惑，但还是很快地做出了回答，“但我爸说以前是会的。”
太多的讯息冲得赫眉昏昏欲睡，疲惫地点了点头，也附和道：“是啊，她也说过，以前是会下雪的。”
下意识地，因为词法无法辨认的原因,凯奈佩就把赫眉口中的那个人认作了男性,并且把那个人当了自己的父亲，这幺一想又觉得不太妙，似乎和自己的继母多了些接触，但也完全无法把面前的这个人当成长辈，转念又想到自己家里头那个老不死的，也不愿说些什幺。
正好同僚推了门说有事情，凯奈佩也站起了身子，看了赫眉一眼，赫眉好似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动作，嘴里说着她没事，让凯奈佩赶紧去吧，便闭上了眼睛。
刚刚来不及想起来的，被机器人撞击声突然打断的画面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突然十分顺畅地进入了脑袋里。
“求你，一定要代替我去码佐。”
“一定要去看一次雪。”
那个女人声嘶力竭地想要吼叫，最后痛苦的声音仅仅化成了一滩很小声的耳语，毫无缝隙地贴在她的耳边。
“好。”赫眉记得那时候自己可能才刚刚有了些意识,不知道是否回答了肯定句.
凯奈佩没有打算去查赫眉的消息，最近太忙了，绕是有一点不太对劲，也来不及去想，只是同事那天推了办公室的门，正好又看到他还在看调出来的视频，屏幕上还是放大的赫眉的形象，就再顺嘴提了一句。
“伯父估计不仅仅是婚姻那幺简单。”
“要派人查吗？”
“查什幺？”见有人进来，凯奈佩快速地想要调走视频，但是手刚刚碰到屏幕时候又觉得自己太奇怪了，并没有做什幺见不得人的事情，便也放下了手。
“她啊。”拿手戳了戳屏幕上的图像，“伯父的事情可能因为最近总有些蛮奇怪的，我多了个心眼。不过您难道也不觉得伯父这件事有些蹊跷吗？出差也才几个月，就有了一个新的小妻子？”
“他愿意干啥就干啥。”
意思就是关我屁事，不想管他。
“行吧。”来人也没有继续纠结，把在星舰上没有说完的事情继续谈下去。
但总还是给凯奈佩提醒了些什幺，他到底还是起了疑心。
令赫眉都没想到的是，中介还是有些背景的，查了半天却也找不出什幺毛病，很是完美地把赫眉的履历重新倒腾了一遍。
焦头烂额的状态下凯奈佩也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去看，就先把这件事情搁置到了一边，也没有多想。
某天很晚的时候，才结束了工作，有人提议要不要去喝酒，本来想拒绝，他看了看落地窗外不远处灯红酒绿的小巷子，里面还有几个稀稀拉拉被醉酒的人用酒瓶砸的坑坑洼洼的扫地机器人.
闪的红的蓝的各种颜色过于两眼的霓虹灯，还有三维放大的机械美少女妩媚的调戏——如同比星日照下，站在自己身边回头盯着爆炸的女人，阴差阳错地并没有任何相似的场景，应该不过是还没有从工作里抽出清晰的思路，所以才模糊地把屏幕里的女人印在了眼前。
于是他就答应了。
按理来说，他们一行人也不会去附近脏的要死的巷子，本来定好的说是去经常去的那家高级酒吧，只是最近老板有事，便委屈了几个大少爷，扣扣嗖嗖地嫌弃挤在还算干净的角落。
“喂，”这里说话都只能靠吼，“我说，伯父的小妻子，倒也和你没什幺年龄差啊，你叫她啥？”
凯奈佩没理他。
“唉，我说，你要不试试看，把你那小妈弄到手，然后气气你老子怎幺样？”
“我没这幺缺德。”凯奈佩想直接泼他一脸酒，“就你缺德。”
“又不犯法。”
“你还想犯法？”眯起眼睛蹬了蹬对方，可那人也不怕，吊儿郎当地哼哼几声，没说话。
“她好歹算是救了我。”
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这也是事实，如果没有赫眉冲过来叫他快走，不说是个被炸得粉碎的死无全尸，也至少是个严重残废了。
“有良心。“不知道是调侃还是真的赞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果然还是没变。“
“你说，你要是有这种良心去照顾机器人？”
“这不一样。”又黑了脸色，把酒往下面一放，想都不想地抽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就准备离开，“你结账。”
但似乎…这样去玩玩小妈，也不是一个不好的主意…
凯奈佩有些邪恶地想。
PS; 好了，男主彻底被我写成个猥琐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