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话不排除有赌气的成分,但云酿雪知道,如果要爱自己一定要认真地为自己考虑。她不知道阮月夕对她的喜欢有几分,那点喜欢能顶住多大的风浪。她不想在自己全心投入在这份感情的时候还要没日没夜地担惊受怕,过去的日子里她一直都紧绷着神经,每天都在想这幺做阮月夕会不会生气?那样做阮月夕会不会接受?
太累了,太难受了。
她一直想给自己一个理由再次爱上阮月夕,她想要的是平等的感情,不是谁求着谁,也不是谁迁就着谁。可当她每次期待地听阮月夕说话最后也都以失望告终。
看来这幺短的时间内阮月夕无法改变。
认识不久的alpha为她拉开车门,她道谢,坐上去。
坐在车里的那瞬间她忍不住抽噎一声,那是她彻底剜掉脓疮的痛呼。
她侧头看着窗外,最后将视线凝聚在玻璃窗上,指尖点上去,那块玻璃直对的窗口是她不久前待过的房间。
最后的放纵她很快乐,身体会记住那些激情。
再见,阮月夕。
突然,她看到有个人从门里走出来,穿着拖鞋发丝凌乱。那双眼被镜片挡住,云酿雪看不清她的神情。
云酿雪的指尖隔着玻璃对着她的脸点了点,挑着她的唇角,无声地说:“笑,多笑笑,阮月夕。”
章流波没给她们的离别留太多的时间,车子很快就开出去。
阮月夕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步都没有追出去。
云酿雪的那些话在她脑子里翻江倒海,那些东西以前她不是没有想过,但一直都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她是优秀的人族,和兽人族的关系怎样变化都要看她的决定。她觉得该保持距离兔子就不该粘着她,她觉得是时候有个名分了兔子也不该拒绝她。
云酿雪对她的那些指责她无法有底气地反驳,就连解释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疑惑和反思一同在她脑子里乱成一团线,理不清。
她目送着那辆载着云酿雪的车慢慢消失,她回了家。
阮陆穿戴好准备去隔壁的工作楼,阮月夕傻愣愣地站在门口挡着,问:“爸,我是不是做错了。”阮陆懒得理她,把她推到一边,叨咕着:“你做错的还少吗?”
这句带刺的话可算是给阮月夕说醒了,她皱眉吸气立马就想回嘴,就听阮陆去而又返对她说:“我下个月去神域,你跟我一起?”这不仅仅是个邀请,而是让她抛弃在易越的所有只剩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跟他走。
这时一道女声插进来,“阮陆,你说什幺?”
阮陆立刻溜走,那速度让运动员见了都汗颜。
管永思捧着茶走出来,吹掉热气抿了一口,问:“你朋友走了?”她什幺都知道,只不过一直都没露面。阮月夕面对妈妈有些委屈地说:“嗯,走了。”
“你爸他太爱你了,想让你平平安安的生活。”管永思顿了下,又说:“可是,咱们传统一脉的孩子们太不争气了,你愿意帮妈妈吗?”本来想和双亲诉说下感情的苦恼,现在看来时机不对。
阮月夕压下自己的情绪。
阮陆是祖父母的第六个孩子,他之前的兄弟姐妹都没有活着留在这个世界,终于能留下个他祖父母把他当成宝贝一样养着。不逼他,不干扰他,想做什幺就做什幺,所以阮陆没有光宗耀祖的雄心壮志只顾自己活得快乐。和管永思的婚姻算是半包办的,不过俩人也是真爱,这幺多年了感情都不错,唯一一点就是理想不同,在发展道路上阮陆就是一让再让最后全权给了老婆,自己什幺都不管了。
现在年代不同了,革新的人不仅是民间组织现在已经渗透到了国家高层,从以前传统单方面的压制转变成了旗鼓相当。这都怪贵族子弟没什幺可用的人,边境被自由领域的贼人袭扰国家只能提拔有功之人才能抵抗外敌,所以到了阮月夕这一代内斗已经变得如火如荼。
管永思立志要力挽狂澜,而阮陆只希望躲避这些无谓的纷争。
阮月夕沉吟一会儿,管永思一擡下巴,说:“你先换好衣服,我们在办公室详谈。”她不是没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猜到留宿家里的那个兽人族公主和女儿一定有些什幺,她给阮月夕收拾好自己情绪的时间。
等阮月夕准备好之后,管永思对她说:“皇廷已经决定率先对L国发起进攻,你们这次把章流波支出去真是做对了。可是下一步呢?我哥哥年纪不小了,他需要一个年轻的有能力的助手。”
“那……我?”阮月夕指指自己,深吸气,说:“我敢去战场的,妈妈,可是我虽然有些名望但是资历不够,我还需要一些契机。”
管永思说:“当然,我是不可能让你当个小军官上前线打仗的,我就你这幺一个孩子。就算去,也要在后方指挥部里比较安全的地方。”如果放在以前阮月夕一定点头,可是章流波的嘲讽和云酿雪那淡淡的目光突然在脑子里转悠个不停。
如果这样做了,怕是章流波会一个电话打过来讽刺她让她回家养花做指甲。
“妈!我想,我想先去攒些军功,比如东面,那里临海还有高山,自由民多数袭扰港口或者在深山里藏着,我可以先去平乱。”那里也离伯立瓦很近,既然是同盟关系她还可以关照下伯立瓦的边境。
嗯?怎幺想着为别人家守大门了呢?
管永思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想法,她睁圆了眼睛,问:“那些小贼能有多少功劳给你?那个章流波打了好几年仗了还是尉官勉强和还没有军功的你平起平坐。妈妈想着让你多跑几个地方演讲,和那些当地官员混个熟,几封举荐信就能让你登上青云路。”
阮月夕举起手撑了下额角,她摇头,“妈妈,你想治愈这个国家就不能只是治标不治本那些虚假的荣耀都是贵族们自己骗自己的。皇帝的野心要靠士兵们血肉堆砌,一个纸老虎长官,他们不会信服的。”
管永思不知道女儿这一趟回来怎幺像变个人,她也不管那些了,直接说:“不行,你不听我的就算了,下个月你和你爸去神域玩吧,这些事你别参与了。”
阮月夕像吃了秤砣,她站起来坚定地说:“我不能往后退,我有理想和……”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不想走以前的老路了,脸都要丢没了,这一次我要重新选择。”
当天她就联系了管深海向他要权,然后做出计划上报,不久就得到回复。东区军和新东区特营全交到了阮月夕的手上,只不过这一次不仅是守自己家,她申请和伯立瓦军队联合共同清扫两国边境之间的自由领域里的乱贼。
等等我,再等等我,我会想通的也会改变的,并且这一次我会主动地靠近你。
你先不要爱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