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二点半,靳氏集团。
靳䨝风因为忙着招锡市几家饭店的营运,加上近期铎砚分店要准备开幕事宜,他忙的得不可开交,这几天都在靳氏留到很晚,几乎未阖眼,身心俱疲,眼白还看得到血丝,回到家,都已经是凌晨了。
他忙完,起身,走向办公室落地窗一角,一片漆黑,只有一间便利商店的灯还亮着,路上没有车,街灯看起来特别昏暗,路上一片灰黑死寂,就像在商场巧遇那一天,从她眼底漾出的受伤与暗淡。
这几天,他完全没有收到沈妤婕的任何回应,想到这,头痛的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揉了揉眉心。
忽地,手机铃声,划破一室寂静。
「少堂主,您明天一早的飞机,是去靳氏接您还是到靳宅?」
靳䨝风有时候忙得太晚,也会直接在办公室后面的房间过夜。
「靳宅」
「是,少堂主,我们最近还需要多留心,有道上消息说,隐天会俞老头会派陈绍成来找您,要捞我们各地赌场跟饭店的油水」
男人闻言,眼神变得狠戾寒凉,深邃的眼眸微瞇,神情淡漠,又从落地窗望向黑暗无人的街道,一声轻蔑斥笑说:「放马过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拿了车钥匙、手机,准备开车回靳宅。
***
靳䨝风隔天一早下楼,看到妹妹在吃早餐。
「哥,早安」
「珊珊,妳今天这幺早?」
「对啊,今早学校有读书会,要早点去」小女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靳䨝风摸了摸她的头顶说:「珊珊,哥这几天要到招锡市出差,妳跟陈叔、李婶在家,我办完事就回来。」
「好,哥,路上小心喔」
他又拍了拍妹妹的小脸,出门。
阿东正在开车去机场的路上,靳䨝风坐在后座,闭目养神,手搭在额头上。
过了一会儿,后座的男人按下通话键。
手机被接通后,是一道沉稳、干练的女声,恭敬的说:「少堂主」
「艾琳,这两天有什幺状况?」他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艾琳是被靳䨝风指定保护沈妤婕的女保镖,隐天会的人势必有动作,需要先一步准备,艾琳是女特种兵出身,接受最严格的训练,射击、武术、上山下海、攀岩走壁,都是她过去在受训的日常,的确是保护沈妤婕的首选。
「沈老师几乎是两点一线,不是家里就是学校,比较常跟同一个女孩外出,看起来是同事,目前没有可疑人物接近她」
「好,继续盯着」
「还有…」
「还有?」
「沈老师只要站在校门口,时常有人过来围着她讲话或送东西」
「男女?」
「都是男的」
妹妹的话,突然在耳边向起。
“学校里有很多老师都在追沈老师,你动作还不快点,都要被抢走了”
某人烦躁得扯了扯领带,沉默几秒,掐断电话。
艾琳看着被掐断的电话,眉峰一挑的说:「挂了?」
表示老板让人很难懂。
阿东自后照镜看着自家老大,脸色全黑,薄唇紧紧绷着,抿成一直线,虽然听不太清楚,艾琳说字字句句,不大不小的音量,传来几个关键词,他联想一下,也就懂了,不禁头皮发麻。
此时,沉默是金,保命为上。
***
招锡市,铎砚饭店。
从宜兴市到招锡市约2小时的飞机,靳䨝风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到铎砚饭店,处理即将开始的营运及开幕剪采的安排。
一天忙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阿东敲门:「少堂主,回悦玺宫苑吗?」
悦玺宫苑,是靳家在招锡市的住处,属一属二的好地段,高楼层可以俯视整个城市的夜景,视野极好,环境清幽,远离尘嚣。
「嗯」
靳䨝风一坐上车后座,把领带整条拉下,打开衬衫最上方的两个扭扣,看了一眼手机,仍然没有沈妤婕的任何消息,他开车窗,想吹点冷风透透气,招锡的夜晚比宜兴更凉,心里烦闷之气,依然没有减缓。
虽然只有两个小时的飞行距离,但不跟她在同一个城市,觉得心理不踏实。
很想念她。
靳䨝风不经意的擡头,目光从驾驶座旁的后视镜,扫到三辆车,紧跟在后,他不动声音,直觉有异。
阿东先开口说:「少堂主,有人跟踪」
「我知道」
「阿东,先不回悦玺宫苑,绕一绕路,想玩我奉陪」
「是」
绕了一段路后,其中一辆车里的人,正在操控方向盘,那人觉得越跟越诡异,想了一下刚刚的行车路线,突然想通什幺,暴躁的说:「妈的,绕路玩我!」。
突然,另外一辆车,加速前进。
”滋!猛地,大力煞车的磨耳声向,在深夜里,尖的剌耳。
车在到靳䨝风的车前,挡住前方去路,阿东差点煞车不及撞上,其他两台车,并列在后方,包围靳䨝风的保时捷。
停在最前方的车辆,有人打开车门,来者一身黑衣黑裤,看着约三十多岁,体格不像靳䨝风的高大精壮,但块头十分壮硕魁梧,身高比靳䨝风矮了一点,理了个小平头,带着金边的细框眼镜,跟他此刻的一身装扮,显得很突兀。
「少堂主,久违了」
男人话落,其他在车上等的一群黑衣人,全数开门下车。
靳䨝风坐在后座,数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的人数,神情依然淡漠冷静,又思量一下,他迈出长腿,开门下车。
深秋的寒风,吹得老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向,更深露重。
靳䨝风凌厉如鹰的眼神,让已寒凉的夜晚,再度气温骤降,他环视四周的一群黑衣人,他开口:「陈绍成,这幺大阵仗」
话落,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冷笑,笑得让人心里发寒。
这群黑衣人中,有几个没见过靳䨝风,但道上皆有耳闻,枭皇堂少堂主,心狠手辣、残酷无情.,杀人不眨眼。
百闻不如一见,果真,他一现身,立刻被他强大的气场和狠戾的目光,一群小喽啰,被震得露出一丝胆怯。
传说中的靳䨝风,是个不得不防的狠角色。
阿东随后下车,一眼扫过有十多个人,正在心里盘算着。
陈绍成:「少堂主,我就不废话了,你们枭皇堂几个赌场,还有要快开幕的招锡铎砚饭店,我们隐天会跟你们合作或是你开个好价,有钱大家赚,这才上道。您说是吗?」
「没兴趣」
「据我知道,枭皇堂近年想洗白,赌场有我们隐天会帮你们看着,你父亲也可以早早退休,颐养天年,你们饭店这几块地,只老老实实做个饭店,赚不了几个钱,多可惜啊,少堂主认为呢?」
「没兴趣」
靳䨝风一如往常,不感兴趣的事,绝不浪费时间,只重复相同的三个字。
他语毕,准备拉开车门离开,却听到陈绍成说。
「沈妤婕」
靳䨝风闻言,大手停下开车门的动作,阴狠毒辣的眸子直视陈绍成。
只见陈绍成一脸猥亵,舔了舔干燥脱皮的嘴唇,还咽了咽口水,面露意淫的说:「哎呀,我说呢,那宜兴小学的沈妤婕,可真是个小美人儿啊,全身白嫩嫩,小脸水灵灵的,标致的很,身材玲珑有致,前凸后翘,温香软玉玩儿起来,不知是什幺味儿?我光想,就硬得很,少堂主,你尝过了吗?」
靳䨝风周身又再次出现那股生人勿近的狼绝戾气,此时他的眼神,因已多日没睡好,眼白已布满血丝,眼神由方才的寒冷,转为嗜血的杀气,手臂上的剌青,因为青筋跳跳的凸起,而显得不平整。
靳䨝风:「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会让隐天会全部的人陪葬,我说到做到。」
其他的黑衣人小喽啰,全部噤声,被眼前男人的浑身戾气,吓得没人敢开口。
陈绍成:「跟你做个生意这幺难?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转头,对着身后那一群小喽啰大喊:「全都给我上,今晚给我好好试试少堂主身手。」
靳䨝风一记冷冽杀气眼神,往那一群小喽啰一扫,小喽啰们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敢上前。
陈绍成见状大骂:「全他妈饭桶,快上啊,不上我现在就毙了你们」
阿东先一步,挡在靳䨝风前面,听见他说:「阿东,见机行事」
那一群小喽啰,亮出身上的刀剑,刀峰上的光芒折射,在黑夜中闪着诡谲怪异的光影。
只听见陈绍成,大喊一声:「给我杀!」的叫嚣。
小喽啰全部应声齐喊:「杀啊…杀!」
黑衣小喽啰分成两批,一涌而上,分别往靳䨝风和阿东的方向冲去,三五个拿着长刀,短刀,往靳䨝风身上刺去,他迅速的躲开刀光剑影,在跩起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捏爆他的手掌骨节,再往上紧抓着黑衣人的手腕,用自已身上随身小刀,精准划开几道口子,众人就听到极凄惨尖叫声。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靳䨝风面无表情,手脚迅速,不到一分钟,就挑断他的手筋,让他巨痛,大量失血,却不让他死,黑衣人面露痛苦,跪在地上,惨叫声「啊…啊…啊」顿时传开,不断地,传到同党的耳里,小喽啰们,心生畏惧,所有往靳䨝风方向的脚步,霎时静止。
又一个转身,他身手极其利落,走向另一头,不久前才被他解决的另一个黑衣人的手上,还握有一把长刀,刀锋被磨得闪闪发亮,又利又尖,下一秒,靳䨝风直接拽起他的手,一个借刀杀人,直接捅进另一个想偷袭自已黑衣人的腰际,拔出长刀,鲜血直喷,被捅刀的人,还留着一口气,那腰骨,却像一个小型喷水机,只是,喷的是血,不是水。
其中有一个小喽啰的视角,离几乎一命呜呼的同党较近,忽地,他惊得大喊:「操!他在放血,在放血啊」。
黑衣人惊慌地大叫着,往靳䨝风的反方向,疯狂的跑。
是的。
靳䨝风在放活人的血。
道上人传闻,靳䨝风年纪轻轻,心狠手辣,是因为,据跟他交手过的人说 ”招招见血,伤其筋骨,损其根本,却不让你毙命,凌迟折磨身躯,痛苦到自我毁灭”。
靳䨝风敏捷的感到后有来袭,拔出早早预备的手枪,一枪一个,一连打中五个,枪枪命中要害,但却不让他们痛快的死,顿时,凄厉惨叫声,求救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漫天的地鬼哭神嚎。
靳䨝风还来不及喘口气,下一秒,他眼角瞥到右前方的老树旁,出现一道人影,枪口正对着自已的方向,欲扣下板机,靳䨝风动作迅速,抢先一步,拿起枪,瞄准目标。
「碰」!
「啊…啊」的一声惨叫,没有持续太久,忽地,人影倒下,没入夜色中。
只听见,陈绍成露出病态的笑,拍了拍手,冷血的说:「少堂主,名不虚传,好枪法!」,一眼也没看倒在血泊中的同党。
此时,靳䨝风已消耗很多体力,连日未睡加原本就受了点风寒,一番打斗跟连打五枪后,半靠在车门边。
阿东正解决完几个小喽啰,正擡头,大喊:「少堂主,小心!」
一个小喽啰趁着靳䨝风还在喘息,深深的往靳䨝风背上砍了一刀,伤口深及见骨,靳䨝风面色痛苦的半跪在地上。
小喽啰看他中刀,精力消耗了大半,又快速在靳䨝风背后,再捅了二刀。
「嘶」
重伤的靳䨝风,往旁边倒,死死咬住牙关,不吭半点声,不一会儿,用仅存的意志力和体力,把手上的刀,架在地面上,支撑着自已起身,靠在旁边的大树上。
血,止不住的涌出。
到底是人少不及人多,任靳䨝风身手再矫健,一打十,已连日消耗精神又受了风寒,体力完全透支,此时,因失血过多,脸色一片惨白。
阿东正往那头冲去,但因为靳䨝风在另一边,还有一段距离,见睁睁看着离靳䨝风较近的陈绍成,拿着一把锋利长刀,直冲靳䨝风,朝着他已伤痕累累,又不断冒血的背部,狠狠得砍了一刀,再绕到另一边,对着他,露出刚刚的病态冷笑,然后朝他前胸,再补一刀。
靳䨝风硬是忍住,不吭一声,但已不堪倒地,前胸后背的一大片鲜血,把浅色的衬衫都打湿,染了一身血红色,触目惊心。
靳䨝风去了半条命,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昏迷的瞬间,还模糊的看见陈绍成的影子,推了一下他的金框眼镜架,开口:「这只是一个警告,下次可就没这幺简单,赌场和饭店,你好好想想,我等你」
待阿东疾步冲到靳䨝风旁,见他已经是倒在血泊,几处被刀砍破的衬衫和伤口黏在一起,嘴唇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全身被血溅的通红,他焦急的喊着:「少堂主,少堂主!」
靳䨝风昏迷,没有意识。
阿东立刻打给救护车和靳盛。
_____
安夏:突袭场景很血腥、很暴力,也因此急速拉近沈老师和少堂主的那一道跨不过的距离,4000字+,下一章看他们有什么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