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干宫正殿与左右两座偏殿围合,中间形成了一个方正的院子。
院内有前皇后亲手种的紫藤花,自前皇后逝去,那棵树就不开花了,薛品玉在搬进承干宫前,薛满觉得这紫藤树不祥,还想着人砍掉,是薛品玉坚持留下了。
搬入承干宫之初,薛品玉让宫人们开土,在院内种上了蔬菜瓜果。
还在紫藤花树下摆了一个乐府只因掉了漆就要丢弃,她又捡回来的缶。
心情苦闷不佳时,薛品玉就要敲几下缶。
太后俞氏初听闻薛品玉在宫殿内种了辣椒、栽了桃树等,捡了乐府不要的缶,俞氏还没发话,一旁的松姑就讥笑道:“这小丫头从前随她母妃关在冷宫中,看来是关怕了,生怕没得吃食了,去了承干宫,还一副小女子的作态。”
“她如今身份不比从前,她是满儿心爱之人,顶着全天下流言都要在一起,你这个老妇,背后妄议九公主,该当何罪?掌嘴。”
“是。”松姑领了太后的命,自掌了五个嘴。
入夜,雪停。
薛品玉拢着朱色斗篷,从正殿走出,来到了紫藤花树下,擡头看树丫上积了不少雪,薛品玉想着自己拿槌击打缶面,是否会把雪震落。
她这样想着时,就拿过摆在一旁的槌重重敲了下去。
树丫上的积雪并没有落下,在薛品玉敲击到第三下时,宫殿外,传来了太监尖尖的传报声。
“圣上驾临承干宫——”
承干宫内,里殿外殿的宫人们全都出来迎接圣上了,在院内跪了一片,只有薛品玉无动于衷,继续击打着缶。
“平身,都平身。”
薛品玉听着他的声音从远到近,最终站定在自己身边,俯身凑近,温柔道:“外面凉,小酒不要击缶了,回寝殿,朕亲自给你送来了凤冠,朕再亲自给你戴上,可好?”
稍一偏头,薛品玉就看见了薛满拖在雪地里的狐皮大髦,再一擡眼,就看见了身穿常服的薛满头上束着金冠,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不似那与人易生出距离,高高在上的圣上。
康贵人的事,薛品玉的气还是难消。
薛满拿过薛品玉手中的槌,放了下来。
在承干宫宫人们和随从太监们十几双的目光暗瞄中,薛满一手揽过薛品玉的肩,狐皮玄色大髦有一半都盖在了她肩上,拥着不太情愿的她进入了寝殿。
屏退了左右宫人,薛满带着薛品玉在铜镜前坐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步摇等,拿起被薛品玉退回的凤冠,就往她头上戴去。
纯金打造的凤冠华丽无比,比太后垂帘听政坐在朝堂上时所戴的金冠还要精致漂亮。
好看归好看,就是一压上脑袋,就沉重无比。
铜镜中印出薛品玉扭曲痛苦的脸。
薛满的注意力全在这尊他精心打造的凤冠上了,他取过珠钗,插入头发,固定着凤冠。
“皇兄,这凤冠太贵重,不符小酒身份,小酒平时也没有佩戴的场合,皇兄不如把此凤冠融了,打两对金镯子,孝敬太后娘娘。”
“朕送你凤冠,那你就担得起此凤冠,配得上你,符合你的身份。”
薛满整理着薛品玉的凤冠,向铜镜望去,满心欢喜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是朕为你特地打造的凤冠,怎可融了打成手镯,送给母后。”
“还有,你哪儿会没场合戴此凤冠,下月你就十四岁了,在朕为你操办的生辰宴上,你就戴着这顶凤冠,接受一众贵女们向你贺寿。”
语毕,薛满就往戴好凤冠的薛品玉脸颊上,落下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