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漫不经心吹牛皮,见她又一次进来,不由讶异。
“有种!”其中一个又黑又壮的男生对她竖起大拇指,言语之中佩服有之,嘲讽亦有之。
“过奖。”她敷衍一声,锐利的目光在三张脸上来回打量,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每一秒脑子都在飞速运转。
阅人的本事她是最不缺的,无论是学生时期,还是后来参加工作成为老师,她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也经历了许多纷纷乱乱的事,早就练就了一双识人之眼。
她将目光投到个子最矮的那个男生脸上,后者躲躲闪闪根本不敢正视她,将怯懦都写在了脸上。她扯了扯嘴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你可以滚了。”她对着略矮的男生沉声道,后者虽然很想溜之大吉但并不敢妄动,手足无措望向“黑大个”。她敏锐察觉到了这点,趁着“黑大个”开口威胁他之前抢先道,“你看他有什幺用,一会动起手来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你还指望他能保护你吗?再者说了,你们三打一,万一我发挥失利落了下风,真被打出个好歹,最后不还得你担责吗?”
她嘴角一歪勾起个无情讥笑,继续嘲讽他。“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你们三个人里除了你还有谁适合背锅?”
这话无疑说到了他心窝里,他很清楚自己在团队里扮演的究竟是什幺角色。对付上一个那种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软骨头还行,自己只要负责谄媚助威就万事大吉。
但对这种非要硬碰硬的,真要是出了事,自己绝对是背锅的不二人选。虽然他也很害怕被“豪哥”事后打击报复,但是如果留在这里,眼看着一场恶战难以避免,自己怕是被报复的机会都没了。他惶恐地看看“豪哥”又看看对面一脸不善的女人,最终还是选择连滚带爬钻了出去。
很好,解决一个。她转身将卷闸门彻底拉下来,外界的声音被隔绝,瞬间车库安静地可怕。
她沉着脸,故意端着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甚至连声音也有意做了调整,和她平常讲话完全不一样,尖利刺耳,活像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OK,现在背锅的已经走了,谁动手打的她,自觉点站出来。”
“黑大个”不屑地歪了歪嘴,趾高气扬站出来,对自己下一秒的悲惨遭遇并没有任何预见。“是老子打的,那又怎样?”他傲然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人,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出来得急,波浪卷扎了个丸子头,又穿着简约家居服粉黛未施,所以对方完全没怀疑她是老师,还以为是前面那个倒霉鬼的姐姐或者是朋友。
她冲着他歪了歪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同时凝神聚气,将全部力量汇聚到腿部,在脑海中飞快将少时学跆拳道时教练传授的要点回顾一遍,确保自己这一脚做到“快准狠”。
好了,就是此刻,趁对方松懈,她大喝一声飞起一腿,坚如磐石的腿重重踹在那人脆弱的肚子上。
后者没料到攻击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向后退了两步,但好在他身形笨重,所以很快就定住了,正恼羞成怒准备回击,不曾想那人又凌空一跃,这次招式更狠辣,直接踹在他心口,让他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咳咳……咳,艹,你他妈还愣着干嘛?给老子上啊。”他捂着胸口一阵猛咳,恶狠狠瞪了一眼那个从她进来就一直一言不发的人,凶神恶煞地发号施令。
她余光瞥到那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镇定自若斜了他一眼,轻飘飘道,“最大的背锅侠走了,你可就是背锅的不二人选。我看你比刚刚那个蠢货可聪明得多,蠢货都知道逃为上计,难道你还不懂得明哲保身吗?”
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因为自己的话而有所停滞,她在心里冷笑一声,继续“好心”帮他分析。“再者说了,这头猪都打不过我,你确定你还要来试试吗?依我看,你这种人明显就是脑子好用过身子,和这头猪截然相反,所以为什幺要和他一样蠢事做绝呢?”
“你他妈别听这臭女人瞎说,你要是敢给我临阵脱逃老子下次找人弄si你!”
那人踌躇不前左右为难,不断权衡到底哪种选择更有利,她稳稳抓住了他的心理,趁热打铁。“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不插手,今天我也不会为难你。反之,如果你非要蹚这趟浑水,那我也奉陪到底。”
对方沉默不语,但她明白,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表态。剪了凶恶头头的羽翼,接下来自然也就好办多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她举起两根手指,面无表情面向“黑大个”,“第一,继续被我打,一直打到你像条si狗一样跟我求饶为止。第二,诚诚恳恳地跟她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只要看到她就绕道而行。你有五秒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不回答我就默认你的选择是第一个。”
“哦,对了,友情提示一下,我是跆拳道黑带,所以你放心,在你被打得奄奄一息之前,我可以确保精力充沛。像刚刚那两脚我还只用了三分力,如果你喜欢更刺激的,接下来我不会让你失望。”
她表面威风凛凛,其实内心也在强作镇定。她当年学东西没定性, 只有红带的水平,而且这一两年都没练习过,已经接近荒废,刚刚那两脚几乎没让她的脚废掉。
不过很显然,自己半真半假的说辞已经威吓到了对方,他脸色微变,气势也不再像之前那幺猖狂。
“啐,我怎幺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要是我……”
话说到一半,胸口又被人死死踹了一脚,更要命的是和上次还是同一个位置。他揪着胸口的双手青筋凸起,神色极度痛苦,整张脸变成了绛紫色,肌肉扭曲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糟糕。
“怎幺样,还要再试试吗?”她阴沉沉地凝视他,漂亮的眼睛此刻看起来像是玻璃珠子,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道歉,我道歉,别打了。”他屈起双手挡在胸前,上一秒的气势汹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惧惶恐。
“想好了?”她眼dao一横。
“想好了。”
“不反悔?”
“不反悔。”
“那如果你食言了我要怎幺处置你?”
“随便你怎幺处置,不过我绝对不会食言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她点点头,走到门边,手臂向上用力一擡,卷闸门应声而开,她唤了一声,将坐在外面的人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