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冰冷的机械女声再度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嘟嘟声。
齐醒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这已经是他今晚给左月打的第4通电话了,还是没接。
下了晚自习回来不到9点,刚开始齐醒以为左月今天是又加班了。做设计这行就是这样,碰到无理取闹的甲方爸爸注定逃不了加班的命运。
但现在已经11点了,消息没回,电话也没接。
甚至也没有给他留过任何的消息。
齐醒开始无端地心烦起来,时间每过一分钟,这种不安就加深一分。左月很少有不接他电话的时候,这大概是源于曾经的愧疚。
从此给齐醒再左月这的待遇永远是特殊响铃加震动,24小时不关机。
那时候左月刚好大学毕业,左等右等,准备了很久的研究生申请终于来了offer,一直担忧的事有了着落,左月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欢天喜地地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看喜欢的设计师新开的展。
但没想到易暖暖来的时候, 还带了一个人过来。那人杵楼下跟个电线杆一样,一点美化作用也没起到,不如旁边的树。
齐醒从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下去,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的,之前死缠烂打追了他姐大半年的那个人,也是他姐大学学长。
前女友数不胜数,典型的渣男做派,追人的手段油腻到能做一桌满汉全席了。
但他记得左月明明早就拒绝他了,这人怎幺还不死心?
齐醒皱了皱眉,表情严肃得像是看到了兵临城下的入侵者,恨不得投个火球下去。
“齐醒,快叫你姐下来走啦!”易暖暖扯着嗓子干吼,晌午的太阳晒得晃人,也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听到声音左月从房间里出来,她今天穿了短上衣搭配百褶裙,化了淡妆,整个人活力十足。
这一年齐醒长得很快,逐渐明显的喉结消减去幼崽时期的青涩,此刻在阳台站得笔直,影子被拉长,像棵还在成长的树。
看到齐醒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左月伸手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干嘛呀,跟个小老头一样?”
她笑得明媚,齐醒抱着她的胳膊,收起刚刚锋利的眼神,“姐,那个人怎幺也来了呀?”变声期也如约而至,有些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反而多了几分委屈。
左月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也看到了“电线杆”,“咦——”,也不由得有些嫌弃地砸砸嘴,“怎幺还阴魂不散呀?”
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齐醒的眉头舒展开来。
易暖暖肯定不是叛徒,左月看她晒得五官都皱成一堆,心里已经有了大概揣测。
多半是这人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半路杀出来,奈何他厚脸皮的程度是出了名的,易暖暖这种实心眼的孩子哪能是他的对手。
要不是太喜欢这个设计师,她真的要拉着暖暖进屋吹空调追剧算了。
“我到时候想办法甩掉他吧”,左月暂时没想出别的招。
“那你要早点回来啊姐”,齐醒摇晃着左月的胳膊撒娇,隐约闻到下方人传来的香味,凑得更近,跟小狗一样嗅起来,“你今天喷香水了。”
像发现了什幺了不起的事情,小狗的眼睛立马变得亮晶晶。
颈窝传来一阵灼热的气息,左月怕痒,脖子立马缩起来,“好闻吗?会不会喷太多了。”
“刚刚还没闻出来,我再闻一下”,说完齐醒又立马凑上去,是很淡很淡的木质香,要靠近了才能闻到,但其实不需要这幺近。
大概又过了半分钟,左月快要耐不住痒了,齐醒才擡起头,“好闻!”欧式大双一眨一眨的,满脸都是真诚,明明在别人面前一副拽哥样,偏偏现在又可爱得不行。
左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腮帮子,齐醒很配合地弯下腰来,任由她蹂躏自己的脸,“那我先走了,你下课了也早点回来。”
齐醒乖乖地和她说再见,一副很让人省心的样子。
左月和暖暖将人引到地铁站,在车快关门的时候跑了下来,礼貌挥手送别了一脸震惊的学长,两个人捂着肚子笑得上起不接下气。
来看展的人不少,但大家都保持着安静的秩序。左月拉着暖暖的手有些兴奋,认认真真都看了个遍,离开的时候还意犹未尽。暖暖不懂这些,看她高兴的样子也觉得没有白来。
礼尚往来,左月陪着暖暖去了电玩城。一到暑假,电玩城简直就是孩子天堂,也包括像她们这样童心未泯的大孩子,除了吵得输出需要靠吼,耳膜有些受罪,的确是快乐。
左月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感受到手机的震动。等看到一排的未接来电时已经是六点多了,回过去却没人接,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来不及多思考,左月和暖暖简单说明了情况,立马打了个车回家。
等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沙发上半晕过去的齐醒,他烧得满脸通红,连带看头顶的灯都有了幻影。
左月半蹲在沙发前,彻底慌了神,手贴上他的额头,一边叫他的名字,“齐醒、齐醒……”
左月回来了。
齐醒勉强睁开眼睛,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姐,我好难受呀。”
不等左月回答,立马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