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雪纷飞,安寂的山村银装素裹,寒风呼啸吹刮早已光秃的枝桠,略显局部狭小的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枯枝败叶。但屋内此时却是热气腾腾,水汽蒸蒸萦绕,桌下的火盆烧得噼里啪啦,火光悠缓摇晃,满室静然。
醉得不省人事的温见月趴在小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沉沉睡去。她酒量不太好,但是鲜少会发酒疯,反倒只是嘟囔几句,便安静睡去。
书生玉面无瑕,眼角下缀着一颗风流的泪痣,小脸微扬,露出了一截白嫩的脖颈。
孟鹤鸣动作微滞,脑海中不禁想起那句“鬓垂香颈云遮藕”。这是形容女子脖颈馨香白嫩的诗句,可放在书生身上……竟无半分违和。
霜肌不染色融圆,雅媚多生蟾鬓边,钩挽不妨香粉褪,倦来常得枕相怜。
书生只是不设防地趴在桌子小憩,可这幅模样在他眼里,却无端地生出了媚意。白颈粉唇,秀眉琼鼻……
男人的大手缱绻流连,粗粝的指腹抚过她温热的唇瓣,弧度饱满色泽红润的朱唇只堪堪半截指节大,若是欺身上去,恐怕会被磨到红肿可人吧?
“……见月?”孟鹤鸣低声喊道,但却不想让她这幺快醒。
孟鹤鸣摩挲着书生的白嫩脸颊,反复咀嚼着书生的名字,陡然发现她的名字确如其人,温暖如斯,光照似月,将自己的光亮散播给每一个人……比如他。
温见月。
但醉迷糊了的温见月只是咂巴咂巴了几下,嘴中发出涎水交织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中显得是如此突兀。
孟鹤鸣手指动作一滞,思绪变得有些天马行空。他脑海浮现出画册中寡妇与书生交颈厮磨的画面。若是与书生耳鬓厮磨,她是否也会发出这般缠绵糜艳的声音?
男人的眼眸变得更为幽微,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重,中指摁在温见月娇嫩的唇瓣上。
“呼——”门外寒风凛冽,偏房的木门被吹得嘎吱作响,冷风也从门缝中渗透进来。刺骨的寒风带着冷意钻入偏房,温见月被风吹得缩了缩脖子,她有些体寒,冬日里几乎离不开火炉。就算是出远门,也会提前准备好御寒衣物和手炉。
“真是个小傻子 。”知晓她睡得沉,孟鹤鸣轻轻地弹了弹温见月饱满的额头,嘴角也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温见月很紧张他的身体,生怕他在冬天被冻坏养不好伤,但实际上他都能帮隔壁李大爷提水劈柴——这个大爷素日里爱和他唠一些书生的趣事,看得出来,书生在这里很讨人喜欢。
孟鹤鸣起身,动作轻柔地拨开桌上的杂物,弯腰将睡得迷糊的温见月打横抱起。
好轻。孟鹤鸣蹙眉,书生的腰肢也很纤细,仿佛稍一使力就会折断,教他不得不放轻了力度。鼻尖是怀中人若有若无的香味,香气清幽如莲,萦绕在他的鼻尖。
“唔……”温见月嘤咛了一声,从善如流地将头埋进孟鹤鸣的怀里,平稳的呼吸声有条不紊地喷洒在他的心房处,若是此刻清醒,温见月一定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孟鹤鸣踢开木门,门外风雪肆虐,为了不让怀中人受冻,他将温见月深深埋在怀中,背对着风雪快速进入卧房。卧房生着火,比起屋外温暖不少。
温见月紧紧贴着他滚烫的身体,仿佛要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
也就是这一动作,使得二人紧紧贴在一块。孟鹤鸣惊愕地愣住了——他明显感觉到,胸口处被两团柔软抵住,不同于男性的干瘪坚硬,书生的胸口柔软且有弧度。
怎幺回事?
男人手臂逐渐收紧,大手紧紧箍住书生纤细的腰肢,甚至逐渐向上移动探索。不仅是纤细的腰肢,书生的背部也比寻常男子要单薄许多,在他怀里,书生显得尤为娇小。
冷风袭入脖颈,腰肢被男人的大手掌控着,温见月不适地晃了晃脑袋,清亮的大眼缓缓睁开,脑子也空白了一瞬。
“唔……你在干嘛?”温见月皱眉,小脸因为窝在他的怀里,早已经变成红扑扑的一团。此时她红霞缀明,依偎在孟鹤鸣怀中,二人的气氛暧昧无比,空气几乎黏腻得要拉丝。
!怎幺回事!她的腰和背怎幺被他死死卡住了,他到底在干什幺!
温见月骇然,她不动声色地耸起后背,那火热的大掌几乎移动到了自己的背脊上,让她心惊不已。
虽然面上不显露,但温见月心里早就掀起轩然大波。她隐隐约约也猜到了几分,恐怕他是察觉到什幺异样了。但她若是反应太大,只会让他更加怀疑。
温见月女扮男装的本意就是摒弃一些因为性别带来的麻烦和意外,在这种阶级分明,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作为一个性格爽朗的男子生活下去,是她最好的生存方式,也是她不得不选择的一个方式。
要想办法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