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这日,天气颇好,谢知真站在廊下,手执一柄绘着枇杷山鸟的精致团扇,看丫鬟们往来穿梭,将她常看的书搬到院子里,一一摊开晾晒。
谢知方胡闹惯了,使小厮们搬来张躺椅,摆在书卷字画中央,仰面躺下,摸摸填满瓜果的肚皮,也来“晒书”。
丫鬟小厮们在花架底下偷笑,他厚着脸皮卖乖:“姐姐,可热死我了,快来给我扇两下。”
谢知真只是不依,盈盈笑道:“阿堂,你这肚子里都装了些甚幺书?”
谢知方说了几本正史、几本野史,再往下便开始胡诌,譬如坊间新淘来的话本子、无名氏所作的淫词艳曲……
下人们没读过书,听不出这里头的学问,谢知真的脸却渐渐烧起来。
“既装了这许多,可得好好晒晒。”她将带着幽微香气的团扇遥遥掷给他,转身便走。
不多时,谢知方追到房中,亲手拈了枚巧果喂到姐姐口中,笑道:“姐姐,我肚子中的学问已全晒好了,若是不信,给你背几首听听?”
也不知他凑到她耳边背了甚幺了不得的文章,总之,谢知真用帕子遮住俏脸,一味装睡,不肯理他。
两人照惯例挨在一处午睡,醒来后又叫水沐浴,顽闹一两个时辰,弄了一地的水。
直到黄昏,谢知真方才脸红红地由着弟弟抱了出来。
他们肩并肩挤在一张躺椅上,仰着眉目肖似的两张面孔,饶有兴致地寻找牵牛星与织女星,又猜测着哪处像鹊桥,哪处像织女精心织就的布匹。
夜色如水,柔和地洒在紧紧依偎的一双璧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