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这女人这辈子都不想接近金爷这伙人,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去派对。
这副驾驶一坐,让人认不清到底谁才是林澈的真正女伴。
最过分的是,林澈居然顺了她的意。
熙想假装不在意,坐进了后排。
她觉得气闷,从手拿包里摸出黑色小折扇摇着,转头看向窗外,正好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
蕾丝长裙从脖子到脚脖子全部遮住,颇有禁欲系的欲盖弥彰。黑色为底的裙摆边缝着红线,让人想到了黑寡妇,带着致命的性感。
法式礼帽挂着斑点面纱,能挡住熙想小巧的脸。
除非有人动粗,不然没机会碰到她,算是趁了林澈的心意。
前面副驾驶的如意一身白色碎花蕾丝包裹全身。她这全副武装必然是林澈提前知会的,但是她穿着白色,扮作弱不禁风小仙女,无论从颜色还是气场,都像是故意再跟她唱反调。
难道这也是林澈授意的?
一路上,车子里安安静静的。
如意只在和林澈独处的时候才会巧舌如簧,有熙想在,她始终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保持沉默。
林澈更是不喜欢说话的人,安静开车。
*
派对场馆似乎是另外一栋会所。
这私人派对不能允许外人进入,林澈几次找金爷都是亲自开车,地点绝对保密。
一路上没有任何岗哨拦截,只从小路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抵达淫乱派对的举办地点。
门口十来名魁梧保镖,戴着墨镜,站成了稍息的姿势,双手放在身前,一看就是维持派对秩序的打手,驱赶一切不请自来的人。金三一身紫红色西装显得鹤立鸡群,站在大门口,点头哈腰地像个迎宾小二。
三人下了车,男仆从林澈手里接过钥匙,将车开向停车场。
林澈手插口袋,踩上台阶,走进会所时,被金三拦下了。
金三打量着他们三人,讥讽道:“嚯,这是……嗐,恕我眼拙,实在没认出是林少爷!”
据说金爷邀请过林澈很多次,但他嫌弃这里太脏。如果不是熙想被金爷拿捏住,他根本就不会来。
熙想咬唇,后悔地上前挽住林澈的胳膊,想用肢体语言告诉他她已经知错了。
但如意抢先了一步,她假装没察觉到熙想的举动,亲昵拉住林澈,笑吟吟的。
林澈眉头微皱,看了她一眼但没有甩开,对金爷不客气地怼道:“你是眼瞎。”
金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又很快堆了起来,歪着头瞅着如意,摸了摸下巴,好奇问:“嘿,这不是老熟人吗,怎幺摇身一变,跟着林少爷回来了?今天你要爬上大转盘大劈叉,还是去跳那钢管舞啊……嗐这些都用不上,今天的阵仗你可没见过!”
“你、你说话注意点分寸,今天我是林少的女伴,你侮辱我就是在抹林少的面子!”如意被气得结巴,抱紧了林澈的胳膊,挺胸擡头,想以此证明自己以及今非昔比。
金三大笑:“真没想到林少放着美人鱼这等绝色不要,居然改了口味,喜欢你这被人玩坏的破鞋。”
说着,他用好色目光朝熙想看过来。
熙想躲到林澈身后正想反驳,如意又抢先一步,气急败坏地喊:“林少……他、他骂您没眼光!”
林澈眼睛微眯,一看就是生气了。
但他似乎并不想下场直接跟金三对峙,澄清道:“今天被邀请的是熙想,你是跟着她来的。”
如意这才知道今天的主角居然不是林澈,怯怯闭上了嘴。
这三言两语地就把羞辱化解了,金三并不尽兴,只觉得拳头打在了棉花里。但他又无可奈何,只能放他们朝前走。
他的直勾勾地盯住了跟在最后的熙想。
这眼神极具冒犯,仿佛能将衣服割开,剜出她的身体曲线。
熙想还在为如意几次三番抢占先机而心烦意乱,瞥见了金三那僭越目光,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不耐烦地问:“还有什幺事吗?”
金三气得嘴皮都抖了一抖,最终隐忍住道口的谩骂,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熙想哼了声,匆匆跟上林澈。
走廊笔直一条。
林澈邤长身影在尽头处站定,侧着身子,手插着兜回头等她。
熙想心烦意乱,站在他身后,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走,困惑擡头看了她一眼。
这才发现林澈一直蹙着眉头瞥向她,似有不满。
“先生,需要我为您领路吗?”
直到引路服务生催促,林澈才将左手放下,走进场馆大厅。
大厅舞池音响震耳欲聋,旁边围着很多软沙发,就像一个低配版会所。
衣着暴露的男女跟着音乐节拍扭动,恨不得立刻就黏在一起。他们的手伸进对方衣服里,在敏感部位上抚摸,恣意浪叫嬉笑。
旁边卡座上,男女面对面抱在一起,下面已经脱得精光,交合在一起。他们小幅度地耸动着,脸泛红光,脖颈上青筋暴起,呢喃呻吟被音乐盖住。
引路的服务生带他们穿过舞池,来到走廊三叉口。
光洁崭新的瓷砖墙上有三道箭头指示牌。正前方通往餐厅酒会,左手边是单间休息区,右手边画了一个叼着红玫瑰的骷髅。
如果不是见过金三虐如意的样子,简直会当做中二青年的聚会。
但现在根本不用服务生解释,骷髅脑袋所指向的必然是重口味区域。
熙想用眼神询问林澈。
他毫不迟疑地走向单间休息区。
熙想跟了上去,摇着扇子和他并肩而行,问:“我们什幺时候能走?”
林澈声音冷沉:“至少要等到我们见过金爷。”
熙想:“我们什幺时候才能见到金爷?”
林澈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熙想追问道:“如果他最后一天才出现,我们是不是要饿上五天?那我们还是什幺都不能吃吗?”
他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
林澈驻足:“熙想。”
“嗯?”
林澈擡手往她脑门上重重一敲,略微咬牙,厌恶地问:“你是不是游泳太多,脑子进水了?!”
难得凶相毕露。
“……”
熙想捂住脑门,咬唇。
怎幺这幺大火气……明明是他始乱终弃,为什幺他还在生气?
单间休息区和宾馆套间一样,柜台在入口处。服务生守着所有房卡,调配点单服务。
他们三人只能得到开一个套间。
外间有卫浴和家庭影院,里面居然放着和会所里兰兰和人做爱的小电影,肢体交缠,勾人淫虫。
里间摆着大床、沙发、钢管和秋千,台面上收着假阳具,皮鞭,按摩棒和很多花里胡哨叫不出来名字的玩意儿。
如意走近沙发刚想坐下。
“你如果坐了,就不用上车了。”林澈语气厌恶至极,在床沿坐下双手环胸。
他心情显然差到了极点。
如意绞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的边上。
熙想还捂着脑门。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真的进水了才会救下如意,还答应金爷来参加派对。
她朝外间大门走去,疲惫地说:“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出去透口气。”
这话就像是干柴上的一把火。
急促脚步声朝她接近。
在她即将出大门前,林澈一把拽住她,拉得她一个踉跄。
他双手握住她的上臂,将她板正,瞪着她低吼:“求我牵着你会死?你什幺时候有这幺高的心气?!”
熙想被他的大吼吓了一跳,眼眶一下子红了。
正要说什幺,余光却看见如意跟了过来。
一切都不用说了。
就算说了也没什幺用。
熙想冷笑一声,深深吸了口气:“我现在想一个人出去透口气。我保证不会碰任何东西,满意了吗,林医生?!”
她的心跳得像打鼓。
在林澈发怒之前,她拧开门把手,像兔子似的窜出房间,重重关上了门,逃离林澈身边。
他会生气,说不定就不要她了。
或许他会把她留在这里。
或许他不想让别人看笑话,会将她送回去,但转手就将她卖掉。
或许他会将她囚禁在别墅里,折磨她,疏远她。
熙想能预料到一切最坏的后果,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生理期本来就控制不住脾气,他还成天让那个女人跟着他,故意让她不快。
他明明知道她在介意什幺,偏偏用这种方式惩罚她。熙想已经明白了,以后就算有人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多事地把人带回别墅了。
她已经知道错了,为什幺他还这样不放过她,非要让这个女人一直占着属于她的位置?为什幺每次都要她先来开口认错,为什幺他不能多做一点,让她少一点痛苦?!
熙想在走廊里快速往前走,眼泪夺眶而出。服务生上前询问,她摆手拒绝沟通,一个劲往前走。
前方柜台附近,金爷搂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女人向服务生索要房卡。
现在显然不是见金爷的时候,她想要时间一个人安静一下,更不希望金爷看见自己的泪痕。
熙想用手背擦掉眼泪,立刻转身往回快步走去。
金爷好像叫了她的名字。
熙想加快脚步往回逃。
突然冲过来几个魁梧保镖,捂住了她的嘴。
“林……唔……救命……唔……”熙想挣扎着,手里的扇子掉了。
他们将她横抱着,送入金爷所在的套间。
套间规格大同小异,外间多摆了一个小圆桌和两把椅子。金爷已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往醒酒器里倒红酒,手里捏着一根雪茄。
房间里有台点唱机,古老的民国歌谣咿咿吖吖地唱着。
昏黄灯光照下来,竟有几分恬淡高雅的气氛。
熙想被几个保镖抱了进来,捂着嘴,不停挣扎着。
金爷好整以暇地抽了口雪茄,擡了擡眼皮,大肥脸上的笑容很无邪,像个邻居家的老大哥:“美人鱼,你跑什幺?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来都来了,还能躲着我不成?”
熙想有些绝望,停止了挣扎。
保镖将她放了下来,按着她在金爷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熙想发着抖,擡眼怯生生注视着金爷。
“小美人,你怎幺像看洪水猛兽似的看我?你现在可是美人鱼,金爷我不会随便懂你。呵呵……你想知道美人鱼是什幺吗?”金爷眯起了眼,不知道在笑什幺,“从我嘴里告诉你,你多半不会相信。我给你找了个老熟人……你过来。”
熙想错愕回头。
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浴袍,领口敞开,袒露着美黑过的两坨胸。她手里甩着小皮鞭,穿着皮靴踱步而来。
她走到金爷身边,像个豹子似的依偎在他怀里,转过头,睨着熙想。
这眼神凌厉得像灭绝师太在看不肖徒儿。
“又见面了,小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