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公主失忆。
----------------------
公主在头疼中醒来,她有些难受,难受便生气。
「紫薇,给本宫揉揉,头疼。」
一如往常,贴身宫女立即替她按头,公主本想借此撒火,骂她过轻过重,谁料这回按得极舒服,力道恰好,用劲适中。
公主睁眼,恍惚以为见到一对绿萤石,碧绿清澈,美极了。
然后她尖叫。
「你是谁!来人!来人!」
那是个男人,还是个碧眼红发的蛮子,公主吓得睡意全消,往后缩成一团。
那蛮子见状,起身后退,轻声道:
「别怕,别怕,我的小黄莺。」
公主慌张寻人护卫,却见此处并非自己的公主府,她更加惊慌。
「哪来的蛮子!救命啊!谁来救救本宫!」
那蛮子见状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熟悉的宫女进来,公主忙抓住她。
「紫薇,这是何处?那,那蛮子是何人?本宫为何会在此?」
「回公主,这是突厥毡帐内,那是驸马阿史那默,公主和亲,远嫁来此。」宫女回道,
「妳说什么疯话!」
公主推开宫女,忍着头疼,摇摇晃晃走出毡帐,眼前竟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翠绿无垠,本是风光极好。
可是公主无心欣赏,只是继续喊道:
「来人!来人!」
有两位御医跑过来,并非她熟悉的老御医。
「公主殿下,请快快回帐,脑伤不宜走动。」
御医将她请回帐内,公主惊疑不定,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自己在数月前嫁来突厥和亲,嫁得是突厥三皇子,可她分明才与段梨堂和离半年。
她强忍着混乱慌张,让所有人出去,抱着双膝哭了起来。
公主看似温婉,性格却好强,从不在外人面前哭,哭了许久,听见脚步声,她擡起头,是那高大的红发蛮子。
公主本想叫他出去,却见他噗通跪在她面前,眼眶泛红,轻声道:
「别哭了,小兽,妳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好,别哭了。」
公主简直莫名奇妙,更加悲从中来,索性放声大哭。
那蛮子上前一把抱住她,公主又想尖叫,却只是哭得抽气。
那蛮子轻抚她背,哽咽道:
「小兽,妳再哭,我也要哭了。」
「你…哭…哭什么哭…给本宫…出…出去…谁让…让你…进来」
公主抽噎,语不成声,那蛮子不说话,只是发出奇怪的呼吸声,公主抹抹眼,看到那蛮子也安静地抹着泪。
这实在太怪异了,公主暂时停止哭泣,用手推推那蛮子。
「你别抱着本宫,男女授受不亲。」
那蛮子点头:
「知道了,不抱不抱。」
说着放开她,从怀里掏出一条绢子,要帮她擦脸,又缩回手,把绢子递给她。
「妳擦擦脸吧,哭得这么伤心,我看了心疼。」
公主接过绢子,一看是自己挑的布料,上头还绣着玉字,这绢子本该很新,如今却看起来陈旧,上头有使用过的痕迹。
「你怎会有本宫的手绢?」
「这是妳前些天用旧要扔的,我舍不得丢妳的东西,便留在身上,是洗干净的。」
那蛮子话说到一半,公主便察觉异样。
「你说的是突厥语…本宫为何也会说?」
「妳的突厥话说得可比我的汉语好多了。」
据那蛮子说法,和亲需筹备一年,公主当时便利用这段时间,与长驻宫中的突厥使者学习当地语言,很快便学会了。
那蛮子又道:
「对不起,是我没护好妳,若不是我让妳独自骑马,妳也不会摔伤失忆。」
当日公主想独自试骑汗血马,阿史那默本要如往常那样抱着她,但公主坚持独自上马,不料有调皮孩童拿弹弓射马,马儿受惊,冲了出去,公主跌落,因而脑伤。
「都是我不好,害得妳…」
阿史那默说着眼眶又红了,他忽然擡手搧了自己一掌,骂道:
「我该死!古力格达是没用的蠢货!」
英俊的脸庞立时浮出五道红痕,嘴角竟流出血来,显是下手极重。
说也奇怪,看到这蛮子殴打自己,公主竟感觉好过了些。
在她记忆里,仍在伤心段梨堂离去,她又气又怨,却无法对一个失踪的人发泄,原本温婉的她,渐渐变得蛮横焦躁,今日醒来忽然身在异地,受到极大惊吓,更是既怒且惧,除了对倒楣的宫女发作,也只能独自哭泣。
她不明白段梨堂为何要消失无踪,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成了突厥蛮子的新娘,上天仿佛在玩弄她的命运,教她不甘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原来,她想狠狠地搧造成这一切的那个始作俑者,为何安排她与段梨堂相遇,又为何安排她失忆受惊,但如何能惩罚那无形的力量?只能暗自饮泣。
阿史那默那一掌,像是替她出了所有怨气。
「妳头还疼么?再帮妳揉揉?」
阿史那默见公主不言不语,十分担忧,公主摇摇头,她不习惯让男人侍候,与段梨堂成婚一年多,他也未曾侍候过她,这蛮子倒是奇怪,又帮她揉头,又为她下跪,她从未听闻过有这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