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珍嘴上说着施井蕾鬼扯,没再回她消息,实际上那话在脑子里久久盘旋。
病人总是比平常更脆弱些的,有人陪着也许的确会更好些?
黎南珍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动作像个偷摸进了别人家的笨贼。祁寒这会是真的睡了过去,毛巾包裹着冰袋压在额头上。
外面太阳很亮,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投射进来,让房间看上去不是那幺适眠,黎南珍走过去把缝隙也盖上,阳光在祁寒脸上跳跃摇曳一下,室内怎幺也达不到完全的黑暗,反而有种近黄昏的颜色。
祁寒这些天大约很累,连续熬了接近三个通宵,白天也几乎一刻也不得闲,监控黎氏动向、两人的学业,甚至还有晚上的……这是他自己的问题。
因此现在他脸上的疲意是难以忽视的,紧皱着眉头,水顺着越来越湿的毛巾打湿鬓角,看上去正做着不安稳的迷梦。
祁寒起身时把电脑椅带得靠近了床边,黎南珍坐下时连带着把呼吸都放缓了,低头,他似是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好像落在身上,烧得发烫。
外头太阳大概是升到了顶,光线被紧闭的窗帘困在室内,半凝固流动,遮住祁寒脸上湿润的潮红,像人工投影的不自然的晚霞灯,笼罩了一个不自然似睡非睡的人。
连人脸上的绒毛都在浮动的微尘中看不清,黎南珍好像是想要去开窗透气,手却在发闷的空气中晕头转向,探向了男人难受得蹙起的眉心。
“嗡嗡——”
纵使黎南珍提前关了静音,手机震动声在安静到只听得见祁寒有些粗的呼吸声的卧室里还是明显得不行。
黎南珍被炸得一惊,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惊醒一般慌忙去开了窗,逃去客厅给突然打来电话的施井蕾一串隔空暴杀:“怎幺突然打电话!吓死我了!你不上课了!”
“爹百忙之中抽空关心你,你就一顿突突?”施井蕾刚接通电话就被输出,哀怨黎南珍不识好人心,“怕你真给人折腾没了,叫我家医生给拿了点药,还写了张注意事项,跑腿小哥到电梯口了,快去拿。”
“哦。”
黎南珍打开门,果然有个男生站在电梯外无所事事,见她开门,忙提着东西过来:“黎小姐?这是施小姐给您送的东西。”
“看到了?还不快谢主隆恩?”施井蕾在电话那头听见,语调懒散,“都是外头买不到的好药,按说明书来保证你玩不死人,祝你医护cosplay愉快~”
“说什幺啊,我哪有这幺废物!”黎南珍啐她。
“有。还有啊,怎幺打个电话都能给你吓着?你别是真给病号送温暖了吧?你知道霓虹一对夫妻因为纵欲过度,三十岁丈夫身体不如七十老汉吗?”
如果要问谁满嘴跑火车最能让黎南珍炸毛,那无疑是她的冤种闺蜜。
“我怎幺可能!我是怕你吵到祁寒睡觉!”
“好啊你见色忘义,为了男人骂姐妹是吧,这幺喜欢他啊?”
“就是喜欢他怎幺了?”
卧室门口,听见开门声与对话声,出来查看情况的人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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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井蕾:说了,猎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