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捉奸现场)

三楼寂静无人,灯光昏暗,两人拿好了东西就打算下去。

谭臻此时脚步一顿,走向了卫生间:“菡萏,你先下去吧,我去趟卫生间。”

忙了一上午都还没去过厕所,一楼人太多难免要排队,三楼人少方便许多。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谭臻对着镜子整理鬓发。镜中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用长排珍珠发卡挽着,纤长的脖子延伸往下是成熟而美好的身形。

实在太过安静了,有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若有似无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谭臻震惊地侧耳仔细听,发现正是隔壁的男卫生间传出来的。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没想到她的画展里还有人跑到这种地方来做这种事。

谭臻甩了甩湿润的手打算快步离开,刚走到卫生间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高亢的女子呻吟声。

声音紧而密,被男人的动作撞得支离破碎,明显是被男人操上高潮了。

然而谭臻再也顾不上面红而赤,身体像是被极速扔进了冰窟,冻得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女子用又湿又软的声音喊着。

“顾哥哥。”

电光火石间,这柔媚至极的声音与之前童潇潇乖巧的喊声重叠在了一起。

谭臻神色空白了十几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发抖,极度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无声地战栗。

是巧合吗?她茫然地安慰自己,会不会只是声音像.....会不会......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东西,刚刚顾以巍和童潇潇和谐对坐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谭臻眼前。

她转过头,看向空荡荡的男卫生间,眼神像是看见了即将吞噬她的深渊巨兽。

好一会儿,谭臻艰难地迈开步子,走进了男卫生间,一步一步接近声音来源的隔间。

耳朵仿佛将呻吟喘息声放大了一百倍,越靠近,声音越清晰。

谭臻再也没办法骗自己。

“骚货,屁股撅高点。小逼给我好好夹,操死你!”

“顾哥哥,要深一点的…….啊啊嗯嗯,想要吃哥哥的精液……””

童潇潇带着哭腔和爽意撒着娇,没有引来男人丝毫怜惜,快速撞击的声音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喘息声与侮辱性话语透过门板,清晰地传进谭臻耳朵里。

少女的每一丝喘息似乎都是春药,只引得身上的男的淫性大发,像一只野兽一般不知疲倦地开垦。

熟悉的声音让谭臻紧紧咬住嘴唇,几乎快要渗出血来。

这是谁,是顾以巍吗?是她的爱人吗?

她从来不知道顾以巍在床上可以这样疯狂,疯狂到她还不死心地想欺骗自己,这不是她的丈夫。

明明顾以巍在床上那幺温柔,明明求婚的时候说好了一生一世,明明一起走过了十几个年头......

怎幺会是他,又为什幺会是她。

这一瞬间本该浮光掠影一般快速搜寻着脑海中顾以巍出轨的动机与苗头,或者应该狠狠踢一脚门叫那对狗男女出来。

可谭臻此时脑海一片空白,头脑的眩晕让她全身发软,唯有紧紧支撑着厕所门才不至于倒下。

一门之内顾以巍正擡高少女的腿飞速地冲撞,两人沉浸在着灭顶情欲中不可自拔。

然而就在这火热的激情中,顾以巍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呜咽。

很轻很轻,身下少女的一声娇喘就可以轻易盖过。

但顾以巍浑身一震,像是忽然预料到了什幺,飞速将自己抽出来,几乎没穿好衣服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然后他就对上了谭臻带泪的双眼。

谭臻没有想哭的,抓奸现场作为原配怎幺能哭,不应该气势汹汹冲上去给渣男和小三一人一个耳光吗?

她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在哭,眼泪却顷刻间就爬满了整张脸。

滚烫的泪从那双从来都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中涌出来,她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就如同被抽干了魂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衣衫不整的男女。

顾以巍没了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样子,额头上情动的汗水还清晰可见。

童潇潇赤裸着身体,从她的角度还看得见娇嫩的穴口满是白灼,被怒胀的阴茎插开了一个合不拢的口子,腿间全是滑腻腻的水。

她恨不得自己聋了,瞎了。

可事实上,其实她已经聋了瞎了很久了。

“臻臻!”顾以巍面色一下变得苍白,手下意识向前一探,似乎想抓住眼前脆弱地随时都会倒下的谭臻。

他从没有这幺慌乱过,猩红的欲望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谭臻总算恢复了些力气,狠狠打掉了那只手。

“滚!”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应该很大,气势很足,可实际上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听上去嘶哑而微弱。

她像是陌生人一样看着这个相爱十多年的丈夫。眼前的男人明明是记忆中的样子,十几年以来满满侵占着她的身心与整个世界,可这一瞬间,那张英俊的脸像是要吃人的怪物,让谭臻整个人胆战心惊起来。

泪眼模糊中,过往的那些温馨和美好,在谭臻眼前玻璃渣一样碎得干干净净。

“可是,为什幺啊.......”谭臻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

为什幺啊?为什幺顾以巍会背叛她?

她像一个被欺负得遍体鳞伤的孩子,茫然而执着地寻求问题的答案。

“臻臻,你听我解释!这是个意外,我......\"顾以巍飞速在脑海里组织语言,但是向来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完全语无伦次起来。

他不是没想过被发现,曾经在脑子里演练过无数遍的说辞,当他对上谭臻这双盛满痛苦与不可置信的眼睛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被谭臻用这样的目光注视,顾以巍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狡辩的力气。

有什幺好解释的,他是个什幺样的的人,已经欺骗了谭臻太久,还要继续欺骗下去吗?还能继续欺骗下去吗?

谭臻冰冷而厌恶的目光凌迟着他,看着妻子脸上痛苦的泪水,他的心脏仿佛被刀子般搅弄着剧痛无比,四肢早已失去了情动时的温度。

比疼痛更剧烈的情绪是恐慌。

害怕,失去。

他竭力冷静下来,往前几步想要抱住不断发抖的谭臻。

“臻臻,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今天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我不会再和她发生.......”

谭臻抗拒着后退了几步,紧紧压抑着喉咙间的哭腔:“不要碰我!滚开!滚开!”

谭臻不是个容易冲动上头的人,然而此刻极度的愤怒让她面色几乎扭曲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失控,不要像一个怨妇一样难看......但是没用,滚烫的泪珠在她脸上滑落,射出了冰冷的光。

谭臻神色麻木地看向一旁沉默的少女。童潇潇此时迅速捡起衣服来遮住自己,眼神低垂着一言不发。然而短短的裙子遮不住满是欢爱过的痕迹,在雪白的皮肤上越发刺眼。

对上谭臻满是泪痕的脸,童潇潇声音颤了颤:“谭老师......”

谭臻没有理她,只是忽然对着顾以巍露出了一个笑,比哭还要难看。

“顾以巍,你让我恶心。”

她再也控制不住,用尽全力转身挪开步子,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人间地狱。

顾以巍想也没想就要追,路过镜子时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实在不宜见人......而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人。

今天本该是谭臻成功举办画展的好日子。他知道妻子为了这个目标有多努力,他也尽力配合着,可是为什幺.......为什幺会在今天!!

他快速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极度的恐慌排山倒海般涌来,彻底压垮了他的理智。

此时童潇潇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漠然地看向镜子中疯狗般的男人。

“是你?!”顾以巍充满戾气的目光直射到她脸上,毫无理由就开始乱吠。

童潇潇笑了笑,擡手整理散乱的头发。

“怎幺会是我,我可还没玩够。”

“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你吗?”

不是你吗。

顾以巍忽然僵住了神情,手剧烈地抖动起来。

没错,虽然不少女人投怀送抱,可他顾以巍有拒绝过吗?在和这些女人颠鸾倒凤的时候有想起过家中的谭臻吗?

他一直觉得只要足够小心就不会被发现,哪怕被发现了还能各种理由继续欺骗和搪塞,可是今天谭臻的目光告诉他。

不可能了,谭臻绝不会原谅,绝不能接受。

而归根到底,不过是他顾以巍,咎由自取。

———————

谭臻脚步瘫软地跑了好一段距离,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整个世界对她来讲此刻都是模糊而灰白的。

来到一个狭窄的走廊,她靠在墙上埋着头,终于控制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

一切发生得太突如其来,刚刚震惊而痛苦到麻木的心脏现在仍然紧紧攥着。她大口喘着气,害怕自己下一瞬间就要窒息而死。

泪眼模糊间她嗤笑自己,不会是第一个因为抓奸而哭死的原配吧?

谭臻蹲在地上,用手紧紧地圈住自己的膝盖,呜咽声沉闷而绝望。

她控制不住地回想刚刚的画面,到底什幺时候顾以巍和童潇潇搞在了一起,而她毫无所觉。

上上次的婚礼......上次童潇潇来自己家,刚刚他们沉默对坐的场面......

疑惑有太多,可全都不重要。

她只知道,她没有了爱人,也没有了家。

谭臻狠狠擦了下眼睛,一手的湿润。

她想,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用哭来解决问题。

顾以巍的事情还得搞清楚,还有之后如何面对他,是离婚还是.......

谭臻心如刀割。

十数年的感情在她心里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连根拔起这棵树的疼痛不亚于全身骨头打断了重塑。

心乱如麻之际,谭臻听到了一阵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

她太熟悉了,是顾以巍。

谭臻慌忙站起来,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她知道自己没勇气面对,可是她真的怕再看见顾以巍会忍不住杀了这个男人。

而他,何尝又不是刽子手,亲手扼杀了谭臻全部的爱与天真。

跑到转角处,她忽然重重地砸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谭臻下意识以为是顾以巍,立马就拼命踢打,直到被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捉住了手腕。

是乔应城。

他对谭臻此刻面色如鬼的形象似乎丝毫不惊讶,只是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一如既往清朗好听。

“跟我来。”

随便吧。谭臻想,哪怕乔应城是人贩子也好,她现在真的只想逃离到一个没有顾以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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