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
叶苑吟很气馁自己为什幺没有顺风耳。只听到许妹子跟人跑了,就没了下文。这跟好不容易连载到高潮却突然被弃坑的小说有什幺不同吗?可能唯一的区别是可以知道还有后文,只是遗憾没得看罢了。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那些每天催作者快回来填坑的读者的悲伤和无力。等李霞玲和王英聊完后,叶苑吟乖乖的对王英说了声,王姨再见。
在夕阳温馨的光辉里,母女俩漫步在万道霞光辉映缓缓走回家。
晚上吃的是白米粥和一盘青菜,两人吃完后见叶功还没回来。又过了一个小时,李霞玲冲了杯麦乳精给叶苑吟,说这是叶功从南方带回来的,然后让她喝完就睡觉,她先去大队找叶功。
刚走到大门口,就撞到火急火燎的叶功,他紧紧地抓着李霞玲的手让她快点带上闺女,一起去隔壁村张家接人,自己就匆匆忙忙的钻进房间拉开柜子数出5块钱。
李霞玲快速地反应过来,连忙跑回屋里一把抱起正喝着麦乳精的叶苑吟,动作过大,叶苑吟的脸上瞬间沾满白色偏黄的液体,她的衣服也不得幸免,李霞玲顾不及帮她擦干净就胡手抹了一把叶苑吟的脸,说回来再洗洗。
叶功拿好钱后跑到叶苑吟的房间,他从李霞玲的怀里接过叶苑吟,低声催促,两人快速的跑去张家。
叶苑吟坐在叶功的肩膀上颠来簸去,擡头仰望,天空无边无际,幽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的小星星,皎洁的月亮像给深蓝色的大海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路显得更幽静,夜更加神秘。
黄蒋芳3岁被张家买回去当童养,来到张家后每天干活,放牛,耕种,除草,洗衣服,做饭………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总有干不完的活,填不饱的肚子。
她14岁给路过的红军缝补衣服、纳鞋底;15岁嫁给29岁的张得韬;16岁红军长征结束后,她掩护过红军的这一壮举在张家村被人无比尊敬,在家里逐渐有了话语权;17岁生下张老大,却不幸夭折,后面陆续生了6个,幸苦把孩子拉扯大:45岁,张得韬因病去世,黄蒋芳当家;47岁,二儿子张老二和隔壁村的许莲芬结婚。隔年,许莲芬怀上第一胎;49岁,“孙子”许沉出生。
黄蒋芳弓着腰,手里拄着根拐杖,脸上的肌肉快速颤动着,死死的瞪着躲在陈大队长等人后面的许凤香。
黄蒋芳早知道许莲芬长得一身白皮是个不安定的货色,就不该让自己的儿子娶她!生了个儿子除了那身白皮随她,眉眼可一丁点都不像她和张老二。他俩离婚她可是一百个同意,她也知道许莲芬离婚后被迫嫁给了隔壁村的老鳏夫,但让她震惊的是这个狐媚子居然和另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男人跑了!
如果孩子是这野男人的,许莲芬肯定带着一起走。但是!离婚当天这狐媚子可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下越发觉得这肯定是许莲芬找别的男人借的种!
这许莲芬可真是害人不浅!他俩离婚后,村里的风言流语从没停过,一个两个都在打听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不行,抑或床上脾气不好。她这个当老娘的能去反驳吗?她儿子能证明什幺给他们看吗?这许莲芬真是害人不浅!
黄蒋芳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把那些长舌妇的嘴给撕烂!活捉许莲芬,让她和那些野男人带着这个便宜儿子一起浸猪笼!但是这些想法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现在可是社会主义,黄蒋芳瞬间联想到共产党,她心里的痛恨缓缓减少。
许莲芬离婚后让许家人在村里都擡不起头!这年头,哪里有人离婚的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一次泼不完也得泼多几次吧!许家人连忙把离婚后的许莲芬嫁给了隔了几条村的老鳏夫,但是这个便宜货居然跑了!这下许家人连头都掉进黄土地里去了!所以在被陈大队长叫许当家的来当见证人的时候,许当家的以路程远,身体不适为由推给了嫁到叶家村的许凤香身上。
两刻钟后,李霞玲和抱着叶苑吟的叶功终于跑到张家,站在门口的许凤香赶紧给俩开门,凑近李霞玲窃窃私语:“已经商量好了,就等你们点头呢!”
叶功气喘吁吁的放下叶苑吟,张家人见陈大大队长口中说愿意领养孩子的夫妻来了,纷纷让开。
陈大队长看了眼叶家三人,沉稳开口:“咳,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敞开讲现在的情况,在众的各位都当个见证人。”
然后拿出领养手续表,递给了双方的当家,黄蒋芳和叶功,待两人画了压,孩子就归叶家了。
见事已成定局,张老二拖着布鞋从屋里走出来,气愤的朝躲在门口的许凤香吐了口口水,这可点着了炮竹似的,许凤香气的脸红脖子粗,跑过去就要跟张老二拼命。
站在旁边的黄蒋芳没想许家人还有脸动手。气得一张老脸由红变青,皱纹变得又长又粗,抡起拐杖,准备亲自上阵。
这可是张家地盘,见自家老娘气的身子发抖,七八个张家人都冷着脸要动手的样子。
陈大队长等人见局势不妙赶紧过去拉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叶苑吟呆呆的站在门口听着这辈子都没听过的肮脏话,想着看来一时半会回不了家了。便偷偷的往亮了一盏油灯的小屋里钻,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不到十平米的棚屋昏暗逼仄,原本窗子的地方空空荡荡,徒留一地破破烂烂的木板,半人高的小门也被锁得严实,叶苑吟使劲爬上窗户,一跃而下。
入目一张破烂的木桌,一盏尚且明亮的煤油灯。
就在叶苑吟想撤出去时好像听到若有若无的婴儿哼唧声,一双杏眼沿着声音望向隐藏角落的小床。不会是鬼吧?叶苑吟突然一阵心慌,着急地呼唤系统洋洋,几分钟过去了还是不见有回应,叶苑吟就知道!每到关键时候系统就掉链子!
小床的动静越来越大,叶苑吟耸着肩,右手拿起桌子上的煤油灯,左手捏成拳,慢慢迈向那张小床。
她轻轻地掀开黑扑扑的碎花被,一个婴儿咬着手趾,睁着大大的眼睛定定盯着自己的看。
叶苑吟瞬间被感化了!怎幺那幺可爱啊!她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小脸蛋。突然,他的表情变了,叶苑吟以为他是被她不小心弄疼了,要哭呢,可是他却对她做了一个大笑脸……咯咯的笑个不停。
正在她还想跟这小孩儿玩一会,就听见李霞玲喊她的名字,急忙帮他盖好被子,快速翻出窗户。
床上的许沉见她转过身子,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就在叶苑吟翻过窗户后,他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哭的畅快淋漓,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听着让人心疼。
叶苑吟听到他的哭声后跑得更快了,唯恐被发现她就是罪魁祸首。
李霞玲见闺女跑得飞快,问她刚刚去哪里了,叶苑吟脸不动心不跳的回了句去上洗脸。李霞玲点点头不疑有他。
叶苑吟见院子只剩下他们家和张家的七八个人,扯了扯李霞玲的衣角示意让她弯腰,低声问:“其他人呢?我们什幺时候回去啊?”
李霞玲笑说着再等一会,叶苑吟听见后就安静的站在旁边戳干净残留在手掌上的灰尘。
另一边。就在叶苑吟匆忙溜出来后,叶功跟着黄蒋芳和张老二走进这间屋子。黄蒋芳皱着眉看着床上啼哭不停的小孩,张老二疾步走过去拿起床上的被子,裹住一直在哭闹的许沉,像丢掉烫手香芋似得丢给叶功。
叶功用熟悉的动作单手抱着许沉,嘴里喃喃有词说不哭了不哭了,然后掏出裤袋里的5块钱递给一旁黑沉着脸的黄蒋芳,黄蒋芳惊讶的看着叶功,5块钱呢!可以买40斤大米,11斤猪肉了,见他没有收回去的意思,黄蒋芳犹豫的接过。
叶功收回手,微笑着说:“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家小孩的照顾,希望你们能摒弃前嫌。”
黄蒋芳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给他们封口费呢!不过拿那幺大的一笔钱来换,她稳赚不亏,看来这个分家的叶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黄蒋芳把钱揣进口袋,提了一句这个小孩的名字叫许沉,随母姓,改成叶姓也是合理的。
叶功没有回答说是否要改姓,道了声谢谢,转身就走了。
黄蒋芳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拿出刚才收下的钱,数了一半递给张老二,温柔的看着跟自己丈夫如出一辙的儿子,“老二啊,娘知道你的苦楚,今晚过后就让这件事过去吧!以后多下地,多赚点工分……媳妇这事等以后再说吧!”
张老二听完后愣愣的喊了声娘,心底的想法越发坚定,自己一定要戒酒,多孝敬自己的老娘。
然后俩人沉默着,低头走出这间破败不堪的小屋。
叶功抱着许沉走出来,看见两人站在大门口外边等他,急忙走过去递给李霞玲,“这小子哭得真有劲,我都哄不好。”
李霞玲低头看了眼许沉,惊呼:“好白嫩的小孩”,又蹲下身子擡起叶苑吟的脸比了比,开心的说:“比吟吟还白,我们家这是有了两个白馒头,代表着好事将近哩。”
就在叶苑吟和许沉两人对视上后,许沉哭声愈发变小,李霞玲以为他哭累了,便边走边轻哄,直到许沉真正睡着。叶苑吟也惊了,难道他就是”弟弟“?
叶功看了眼其乐融融的三人,心底软了一块,一把抱起步伐较慢的叶苑吟,大声说:“走!回家!”吓得李霞玲看了眼许沉,还好没有被吵醒,继而转头剜了眼尴尬捂住嘴的叶功,叶功急忙摇摇手嘿嘿笑。
跟来时一样,叶苑吟擡头望天空,只见繁星点点,皓月当头,月亮出来了。
叶苑吟抱着叶功的头,低声问:”爹,他取什幺名啊?“
叶功温柔的回答:“他有名字,叫做许沉”
许沉?
许沉?!
许沉!!!
叶苑吟惊愕地睁开双眼,明亮的杏眸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嘴巴张成了O型,像个木头人一样僵住了。
叶功还以为叶苑吟吃惊许沉为什幺不姓叶,无声的笑着说:“既然他有名字,那他就是许沉本人。无论他姓什幺,他都是我们家的一员。”
李霞玲听后在旁边赞许的点点头,徒留叶苑吟还沉浸在惊讶中。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终于回到了家。李霞玲怕压着孩子,想了想今晚还是先让两个小孩一起睡。叶苑吟无法反驳,总不能让他睡桌子吧!
叶苑吟换了件衣服,洗了把脸,慢慢的爬上床,长叹了口气,看着已经穿上她小时候衣服的许沉,心里无比的凌乱。
”宿主有小弟弟了呢,好可爱的小孩啊~“
叶苑吟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你干什幺去了,现在才出来,吓我一跳。”她怕吵到许沉,弯下身子对着床底低声说。
“嘤~我掉线了,洋洋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原谅人家嘛~”洋洋捏着声音嗲嗲的说。
叶苑吟已经想象到洋洋的本体正在无限扭曲地撒娇,抖掉满手臂的鸡皮疙瘩,一想到许沉,急忙开口:”你知道吗,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男主也叫许沉!这不会有什幺关联吧?“
洋洋想了想,“估计是碰巧吧,你还记得小说什幺剧情吗?”
叶苑吟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她都没看过,只知道男主小时候过得很惨,性格阴郁深沉且病态偏执。
万一自己是传说中的穿书呢?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大可能,
不过最重要的是计划表还要加上:照顾好弟弟,长大后给自己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