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贱男,汝在搞什幺鬼?”
甄英豪一打开便宜爹给自己在校外租的房子的门就看见一个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个晦气玩意儿的人蹲在玄关。
微微侧目,那人身前抱着的物什显露出来,脸上的表情也看得更清晰了。
哦,是那个她当狗一样使唤了十多年的二百五正对着她早八百年不用看牠可怜就施舍牠可以用一万块和自己换的破手机笑得像个智障啊。
甄英豪踩着眼前人刚用两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某大牌球鞋狠狠碾上牠的手指,“喂!跟汝说话呢!小公狗哑巴了?”
身为甄家的传家人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看哪个贱俵男不爽直接一巴掌扇过去,打残打废甚至打死都是常有的事,她可没有耐心这种东西。
听到熟悉的声音知道是自己妹妹回家后我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慌忙将手机藏进大衣口袋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像是贪慕虚荣的拜金男听到磕头就能得金子般不要命似的疯狂用头亲吻地板砖:“对不起对不起!哥哥错了哥哥这就去给我家姬殿下做饭!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哼!谁是汝家的?没脸没皮的男俵子!”妹妹一脚踹在我的后腿根上,而后抽出勾搭到的纯情少男学弟今天羞答答得像个等待破处的小夫男样送给她的雨伞就重重往我背后一拍。
挥舞伞棒带来的劲风吹得我的脸格外地冷,手脚也是,而我那个尴尬羞涩的部位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痒感。
妹妹捏着雨伞眯起眼,居高临下地打量我,表情是不加掩饰的傔弃与厌恶,好像我是什幺脏东西一样。
我被她那样审视犯人的眼神刺得心头一紧,一口气梗在喉咙中上不去下不来。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按理说我早该习惯才对,可为什幺每一次经历我的心都那幺痛呢?
一定是心脏出问题了,做完饭去医院挂个号看看吧,我想。
我强忍着耻意想从地上爬起来,妹妹却突然玩心大起,乐此不疲地用雨伞一下又一下熟练而精准地拍打着我的臀部。
像以前很多很多很多次那样。
我第一次生出了抗拒的心思,恐惧却又觉得应该这样,我用手轻轻地去推妹妹,却也只敢碰到衣服而已。
妹妹似乎被我的动作弄得恼了,不再用伞尖打我的屁股,睇了我一眼,将雨伞剥得只剩伞骨。
惩罚要来了,我绝望地闭上双眼。
“啪嗒——”
伞骨用力打在我的小腿上,我痛呼一声,膝盖遵循生理本能向下,腰上再挨一鞭,身体顺从惯性向前扑去,双手只得撑在地上。
从远处看,就像一条等待分配繁衍任务的发情公狗。
我按捺下喜意,一声不吭,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捡回我那破碎不堪的自尊。
很好,很好,很好……
一鞭落下,又是一鞭。我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爬起来……
记不清周而复始了多少回;记不清疼得跪下去又必须爬起来多少次;记不清伞骨落在身上引我唏嘘惊呼多少声。
鞭笞在那声“手酸了,我饿了”后结束。
我麻木地直起身,全然不顾被污血染脏的地板和痛意剧烈的双腿,以膝作脚,一步一步挪到了妹妹堆放杂物的隔间。
——她说她手疼了。
“姬殿下,伸出手吧。”戴好一次性消毒手套,我从医药箱里依次拿出棉签、绷带、酒精,用极致温润柔和的声音和妹妹说话,姿态谦卑低微。
“滚!我没有那幺矫情!还有,汝这副样子令人作呕!洗干净再来和我说话!”妹妹擡手打翻医药箱,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我的肚子。
我被踹得一个踉跄,却还是蹲下身子,低头默默收拾好被打翻的医药盒,额前过长的黑发遮住了略微泛酸的眼睛。
收拾到一半,我还是擡起头,欲言又止:“可是父亲说——”
“甄贱男,汝今天发什幺羊癫疯啊?!”妹妹怒不可遏,就近拿起一只白瓷花瓶便往我头上砸。
我的额头瞬间被砸出一个大窟窿,我一摸,满手的血。我呆愣了一秒,不以为意地用手擦着衣服。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幺了,我也想知道自己是怎幺了,耳边只听见我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说:“可是父亲——”
这一次,是被用力扯住头发疯狂而凶猛地往墙上撞去。
鲜血顺着我的脸颊滑到唇边,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尝到了血的味道,生锈味。
“汝再说一次,嗯?”妹妹的眼里快速地划过一抹暴戾,而我捕捉到了。
我露出一点无辜的表情,用和之前一样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可是父亲——”
我再没能说后面的话了,因为我的头正被来自女性的强劲变态的力道狠狠踢踹着。
3分钟过去了。
10分钟到了。
半个小时溜走了。
一个小时姗姗来迟了……当头痛欲裂、耳鸣目眩的我没有感觉到重物在头上的撞击感时,我知道,妹妹没力气了。
我用膝盖磨着地板蹭到妹妹身边,留下一地蜿蜒恐怖的血迹。每一步都像是为见心爱王子而自愿与恶毒男巫以声音作交换而走在刀刃上的美男鱼,疼痛也心甘。
我颤巍巍地伸出沾染脏污血迹干涸后凝固在掌心发出刺鼻腥臭味的手,差一点就要落在妹妹衣服上。妹妹歪了歪头,拿起桌上还腾着丝丝雾气的玻璃水杯对准我的头就是一个暴扣。
“甄贱男,汝赢了,我不会让汝有好果子吃的!汝就等着看汝的好父亲是怎幺修理汝的吧!哕,渣滓贱货!”
良久良久,我没有说一句话,动弹一下身体,因为那个需要我为仆为俾的人——已经摔门而出了。
我摸着自己满是血的脸,蓦地笑了。
昨天,帮我查消息的同事告诉我,那个人就是那个人。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开心?释怀?难过?好像都有吧。
幸福来得太轻易总有种不真实感,需要有个人来告诉自己它就是真的。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想了自己的妹妹。
所以……
真好啊,是真的不是梦,真好。
女男有别,我没有去医院做包扎,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就去打扫屋子了。我没有王男病,再说我的命也没那幺值钱。
我扶着尚且隐隐作痛的额头爬到冰箱前,拉开箱门扫了一眼,拿了些肉食和蔬果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
再怎幺不会做、做不好的事,做个1、20年,也能熟能生巧的。
将做好的饭菜装进保温餐盒里我去了妹妹的学校,道谢后将它交给了门外的保安。
天气已经入秋,饮食应以清淡养肺为主。
我做了清炒空心菜、西芹木耳炒肉末、莲藕花生焖猪蹄、红烧冬瓜、板栗炖鸡汤,饭后水果选了青梨,都是妹妹喜欢吃又不忌口的。
甄英豪收到饭盒后发现上面粘了张便利贴,看也没看就让它去和垃圾桶作伴了。
便利贴被风吹起落在马路边,路过的寸头小女孩捡起来一看:即使不原谅哥哥也要好好吃饭啊^_^
此时我正在商城做造型和选购衣服。
为了省钱,我的头发从出生起就没剪过,长得骇人。
理发师好像都有点吓着了,一个劲儿地问我是不是山顶洞人,还说自己发现了人类奇观要发财了……就差没把“我拜金”这三个字写在脸上。
呵,父亲的话果然没错,男人十有八九是拜金屌!
穿衣方面我没什幺讲究,布料以柔软舒适为最优选,春夏秋冬各买一套,一套买三件。
好在我骨骼发育得早在16岁那年就定了型,省了一大笔换尺码的钱。
对于要穿什幺样的衣服才能取悦那个人的事令我很困扰,于是我点开知了,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男人穿什幺样的衣服才能让女人开心?”
没几分钟我便收到了许多热心男士的回复。为什幺肯定是男士?因为id。
什幺“没有不僄鸭的老婆只有不懂事的老公”“妇主连续十年被我发现在外面包先生该离昏吗“打倒小三誓死捍卫正夫尊严”“x妇人今年一定要瘦到80斤”“太阳与猪公的恩爱日常”“结婚选我我超旺妇”“贤夫良父养成中”“擦亮眼远离渣女”等等,简直男味冲天了好吗?
最先吸引我注意的是一串id为英文字母的回复:“楼主,汝是恋爱了吗?”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黑字,我的心砰砰直跳,悄悄红了脸。我点开九键,输入:“嗯。”
在热心网友的建议下我很快敲定了方向,一套纯白西服配宝石蓝领带搭黑色皮鞋及同色中袜。
也许是我回复的语气太像圣父屌,其中一个名为“世界上还是有好女人”的id自称和我投缘还邀请我去牠们的卫星群。
我抱着“试一试,也许同为女人能知道那个人的喜好”的想法同意了。
没想到刚进群我就被雷了个外酥里嫩,噢,那个放大加粗的群名——宝爸主夫茶话会。
不过,群里的哥哥弟弟们分享的经验确实让我受益匪浅。
比如——
“在进行妇夫交流时,疼痛和不舒服都要忍着,还要假装很开心的样子露出一副被操得很爽的表情。因为女人大多都有征服欲,只有这样做了,她们的征服欲才会得到满足。”
一位皆因前妇家暴三次离异,现在和第四任发现出轨却当睁眼瞎仍然和妇君恩恩爱爱把家还的老哥如是说道。
再比如——
“男人不要管女人太多事,女人会哄男人,但不代表会一直哄男人,等她踢掉汝去找下一个年轻男孩的时候,汝哭都来不及呦!对她们而言事业和媎妹永远是排在第一的,男人是消耗品,不是必须品,作为男人要时刻摆清自己的身份。”
某985硕博在读生边坐在床边给自己的一双孩儿喂奶边腾出一只手回复。看着身边呼呼大睡的专科毕业生妇君,牠露出甜蜜而又幸福的笑容。
“续上,吾妇不喜吾着清凉少布之衣,恐吾引恶狼窥伺,吾甚惊喜之。”
我看着这条梦回大清的消息正疑惑,就收到了那个邀我入群的做作男的私信……呵。
我刚要屏蔽对话,主界面突然疯狂弹出我加的唯一一个卫星群“宝爸主夫茶话会”的消息提示。
这才注意到了那条私信内容:
“汝得看好汝家妇君,这个俵子插足别人妇夫家庭很有一手的,职三啧啧……”
右眼皮忽地跳了一下,直觉告诉我不会有什幺好事发生。
点开和做作男的对话框——果然。
我坐在母共厕所的马桶盖上握紧手机愁眉难展,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牠是全球八千万女人母认的长相最好看的男人。